飞了小半日,已近庆阳,远远的便看到天际一道血光,他心下疑惑:“什么鸟?是有宝呢,还是杀人杀多了,血光冲天。”再飞近一点,那血光越大,天空中更有一团血云,他还是没想到血愿灵符上去,却吓一跳:“那不可能是宝光,真的是血光,老天,这么大血光,得死多少人,该不是我一走,水德星君两个恼羞成怒,嫁祸他人,把庆阳城给屠了吧。”
一时间又惊又怒,展翅急飞,但飞得近了,却感觉不是,下面城里城外,人来人往,不象屠城的样子,到有不少人往血光处赶,闹纷纷赶集也似。
于异还是没明白,飞近庆阳城,能看到血光起处了,那不正是城隍衙门所在吗?外面人山人海的,许多人手里都攥着符,于异猛然就明白了:“血愿灵符?原来是血愿灵符成了,居然是这个样子的,这可惊人啊,这么大一根血柱子,这么大一块血云,得要多少人的血,得发多少血愿啊。”他都给惊住了。
毛举等人不把屁民放在眼里,而于异强调个人的拳头,同样不把民众的意愿放在心上,他从来也没想过百姓的愿力聚集在一起的样子,还真是给吓了一跳。
于异直接飞入城隍衙门后院,张品生天一老道何克己宋祖根几人都在,到是那二十一个神兵一个都不在,还在外围七县到处跑,给百姓宣讲收集血愿呢。
何克己一眼看到于异,喜叫道:“于大人回来了。”
宋祖根也一脸惊喜:“我就说于大人没事的。”
“能有什么事?”于异笑着下地,道:“张老大人,天一真人,这是血愿灵符?灵符成了?”
“成了。”张品生点头,看他不象有伤的样子,道:“没事吧?”
“没事?”于异摇头:“斗神宫一家伙来了两大星君,我给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避一下,这不要回头找他们场子呢,到没成想血愿灵符成了。”
他仰头看血愿灵符,血光就是从灵幡符上发出,先远处看还不觉,这时从近处看,那血光凝成一个大圆柱,粗要七八人合抱,从幡上一直升到天穹,足有数百丈高下,仰头去看,脑中竟不知觉的生出一种炫晕的感觉。
“这血愿灵符这么大,看得人脑袋都晕了。”于异摸头:“这得多少人的血愿啊。”
“现在是二十七万。”天一老道一脸惊叹:“而且仍在以每半个时辰两千血愿的速度在增加。”
“二十七万。”于异忍不住咋舌:“也就是说至少有二十七万人发了血愿?”
“不是至少二十七万人发了血愿。”张品生摇头:“就是二十七万人发了血愿。”
“乖乖。”于异忍不住摸头。
张品生道:“现在你知道民心可用了吧,也该知道百姓的力量了吧。”
“了得,了得。”于异连连点头,道:“那些天兵天将没来呱噪?他们应该没撤走吧。”
“没撤走。”何克己摇头:“至少有留守的,但也没来这边找麻烦。”
“他们敢来?”张品生哼了一声:“血愿灵符乃万民血愿凝成,冤不伸,符不散,他便把天下所有人都杀光也没用的。”说到这里,他看着血愿灵符,一脸得色:“我可以肯定,天帝必然是给蒙敝的,而现在,血愿灵符也必定惊动了天帝,那些狗官这会儿绝对已乱作一团,哪还有心思来我们这边找麻烦。”
他这会儿的自信心越来越强了,于异可没他那么大信心,不过也不和他争,点头而已。
张品生又拉了于异出去见百姓,血愿灵符一成,无数的百姓就围在了城隍衙门外面,有议的,有拜的,这会儿张品生带了于异出来,顿时欢呼声一片。
要说打架,千人万人于异也敢提着脑袋往前闯,若说喝酒,十里席面他也敢一一敬过去,但说接受百姓的欢呼,于异还真有些手足无措上不得台面,抱抱拳,陪个笑脸,呆了一会儿,实在架不住,又溜了回来,张品生到是擅长这个,万人堆中,时而谈笑风生,时而激情如火,于异在衙门中看到,暗暗叹服。
血愿灵符立着,百姓来的去的,人是越来越多,昼夜不散,尽有看结果的意思,也有守护的心思,于异也没去荡魔都尉府那边看,留守的毛举等人也没过来,而血愿灵符却是越来越粗,灵力也越来越强,尤其夜深时人声稍静,似乎能听到血光中有声音在呼啸,仿佛有万千的人在呼号悲叫,于异素来胆包着天,静夜中偶然听到,也自惊心。
过了三天,第四天,于异忽听得动静,抬头上望,不多会,便见一队天兵飞了过来,到上空停住,中间出来一个文官打扮的人,对下叫道:“是何人在此设幡,凝就血愿灵符?”
张品生对于异道:“必是天帝遣使来问。”
于异觉得也是,道:“我这人粗鲁,便请老大人上前与他分说。”
“好。”张品生也不推辞,与天一老道飞上半空,到那神官前面,先行了礼,张品生道:“本人张品生,十六年前曾为九皋县土地,这位是天一真人,因庆阳一府城隍单简勾结妖怪,搜刮民财,庆阳荡魔都尉于异于大人心中义愤,为民请命,杀了城隍单简和石马道司狱童抱林及岳府一干狼狈为奸的狗官,不想天庭不问青红皂白,便就遣天兵下界要拿问于大人,所以我请天一真人设下灵幡,庆阳百万百姓齐为于大人喊冤,凝就此血愿灵符,惟愿上达天听,伸此冤情。”说着,递上早就准备好的奏本。
那神官接了奏本,道:“谁是于异。”
于异这会儿正喝酒,就势把酒葫芦举了一举:“便是某家。”
那神官深看他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便上奏天帝,尔等须谨守本份,静候天音,不可胡为。”
“什么叫胡为。”于异冷笑,也懒得理他,灌一口酒,白眼向青天,张品生到是行了一礼,道:“还望天帝明察,我等静候天音。”
那神官又看一眼于异,转身自去,这一去便是半个月没音信,不过留守在荡魔都尉府的毛举却在数天后率兵撤走了,于异也懒得理他们,他还讨厌那神官的作派,静候天音,什么鸟,虽是看张品生的面子,却也不想在庆阳等着,便托说另还有事,留下螺尾生,自己跑回叶家庄去了。
不过数日不见,叶晓雨竟仿佛瘦了好些,一见于异,扑到他怀里,又笑又哭:“妾身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我死了是吧。”于异虽然不太习惯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但心里也还是有些感动。
“不许这么说。”叶晓雨小手掩着他嘴,她的手指纤细白嫩,极为修长,真如葱管也似,平时还不觉得,欢爱时,她小手抚着他巨鸟送入嘴中时,那时最为魅惑,于异一时情动,便拥了叶晓雨入房,叶晓雨自然千依百顺,休养数日,战力到比先前强了三分,不过仍不是于异对手,一时事毕,整个儿瘫在了于异怀里,却挣起精神问于异的事,于异前面只说了个大概,没说血愿灵幡的事,这时便说了,叶晓雨喜道:“血愿灵符?这个我听师父说过,此符最灵,不过要想凝成灵符,须要有千万人助力,想不到相公如此得民心,即得万民拥戴,天帝也不敢小视了的,相公定然没事了。”
这方面的见解,她到是比于异强得不止一星半点。
于异看着她正儿八经的样子,有些儿好笑,手指轻抚她红唇,肌肤细细的,如丝如绸,叶晓雨却调皮的含着了他的指头,眼波流转,妩媚无限,一时又引得于异情动。
叶夫人听得于异回来,急来问讯,得知于异进了叶晓雨房里,到也欢喜,亲自指挥厨下备办酒菜,于异两个好不容易心满意足出来,差不多也是天黑了,叶夫人并无半点不耐烦,于异越宠爱叶晓雨,她越高兴啊,不把叶晓雨放在眼里,房都不进,或者进房,三两炮打完又扔到一边,那才要命呢。
叶夫人是话多的,酒席上,便细问于异的事,于异这会儿心情正好,耐着性子说了,叶晓雨又在一边帮着解释,叶夫人大致听明白了,道:“那就是说,那些狗官该杀,只不过天帝先前是受了蒙敝,这会儿知道了,必定会明察秋毫,还贤婿一个清白?”
“那也不一定?”于异摇头。
“怎么会不一定。”叶夫人大大的不以为然:“一定的,天帝那是英明之极的,即然他知道了,哪还会委屈了贤婿?”说着满脸放光:“贤婿你这次必定官复原职,说不定还能升官呢。”
“看吧。”于异无所谓。
叶夫人却是一腔子的欢喜起来:“呀,这可是大事,我呆会就去上香,告诉雨儿她爹,也禀报叶家的列祖列宗。”说着说着,却又抹起了眼泪,叶晓雨拉她衣袖:“娘,你这是做什么啊?”
“娘是高兴。”叶夫人拉着她手:“娘好不容易拉扯你到这么大,终于有了个好归宿,娘心里高兴呢。”
“娘。”叶晓雨扑到叶夫人怀里,抽泣起来。
于异以前最看不得这种婆婆妈妈的形状,这会儿经了几个女人,多了几番感受,虽然仍然不是太理解,却也不至于看不惯,只在心下暗暗摇头:“女人啊,就是爱哭。”突地想到张妙妙,想:“嫂子一个人孤零零的,怕也是天天盼着哥哥回去了,这次若真能官复原职,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哥哥。”
此后近一个月时间,于异就一直呆在叶家庄,每夜搂着叶晓雨欢爱,不得日中,绝不起床,叶晓雨本就生得漂亮白净,这会儿得了于异雨露滋润,更如雨后白莲,说不出的清新动人。到是叶夫人挂牵天庭反应,隔三岔五的要问两句,于异给叶晓雨服侍得舒爽了,也没什么不耐烦,应付她两句了事。
到月底,螺尾生回来了,禀报于异,说天帝下了玉旨,以昏聩不明,御下不严的罪名,罢了摇光王,废为散仙,同时嘉奖于异,升为雷部正神,为清肃司郎官,从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