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太爷爷。”
周天泽呆呆的看着安静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心中的震骇仿佛潮水一般汹涌。
柴山剑圣的孙子?
张凤栖眉头皱了皱,可看向公冶信忌的眼神,依然淡然。
只听她轻轻的说:
“就算你是柴山剑圣的孙子,今夜,也不能动周天泽。”
张凤栖的话,虽说起来清淡,可言语中,却有不用质疑的味道,火红色的身影,就这么坚定的站在周天泽面前,仿佛山岳一般,为他阻挡那凌冽的杀气。
“就凭你修为比我高?可,你能护得今夜,能护得明日否?将来,你还能年年日日的陪在他身边?我不知道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但是,我知道周天泽进入西京,是一个人来的。而观你气象,想必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何必为了这样一个注定要陨落的普通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公冶信忌死死的盯着张凤栖的眼睛,妄图用语言来瓦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这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张凤栖似乎想了想,转身,伸手递向周天泽,轻轻的笑了笑说:
“早都发现你怀中有一截烂木头了,借给我用用行不?”
周天泽伸手将一直捏在手中的扶桑木棍取出,然后递给张凤栖。而张凤栖则满是惊喜的看着他手中的木棍,惊叹道:
“早就觉得你身上有宝物护身,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宝物!嘿嘿,这下就好办了……”
手中捏着一截灰褐色的木棍,张凤栖转脸对公冶信忌说:
“早都听闻柴山十八式细雨剑法名扬四海,一直想要领教一番却不得机缘,巧的是,今日就遇到了柴山正统传人在此,择日不如撞日,我压下修为,与你一般。不占你便宜,来做过一场如何?”
面对张凤栖的自信,公冶信忌自然是不惧的。
从小大大,他就是一个为剑而生的人,梦剑、抱剑、醉剑……
如今有人说,想要跟自己讨教剑法,公冶信忌感觉自己的精神瞬间已经被点燃了。
自己太爷爷所创的剑法,自然是当世一绝,没有任何功法能比得上这套!公冶信忌坚信着。
“好!求之不得!”
随着他一声底喝,一抹寒光随着那不断跃动的身影,顿时朝张凤栖袭来。
而周天泽则感觉到,夜空中莫名的传来一阵湿气,恍若快要下雨的样子。
微风扑面而来,缓缓的摇动书阁外的树枝,周天泽认得这是什么剑法。
柴山剑圣于四百三十岁高龄所创剑法—十八式细雨剑。
要知道,风随雨势,所以,这套剑法一起,必是风雨齐至,风中带雨,端是强大无比。
春风化雨,这是十八式细雨剑法的第一式。
早已进入暮秋的西京城,夜风本应是凉意袭人,可当公冶信忌使出这招春风化雨的时候,这凉意袭人的风,竟然变成了暖暖的春风,春风中夹杂着湿润的雨意,雨意裹挟着渐次强劲的春风,袭面而来。
周天泽已经看不清楚公冶信忌的身影到底去了哪里,只是感觉着那本温润的春风中,竟有着能够割裂肌肤的气劲,无尽的杀机缭绕在无处不在的春风中,似乎随时都能取自己性命!
而就在此时,张凤栖手中扶桑木一抖,一股不下于周围劲风的气劲从她那娇弱的身躯中爆发开来。
毕雨算风,同样是十八式细雨剑法中的一式,却在张凤栖手中一抖之间完成。
忽而扬起的逆风从书阁处吹拂而来,仿佛拨云见日一般,将春风化雨中那渐次强劲的湿**气完全消弭。
“细雨剑法?你怎么也会?”
公冶信忌重新出现在书阁那昏黄色的灯光下,满脸惊愕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少女。
张凤栖忽而呵呵笑道:
“怎么,这细雨剑法,容得你会,就不许我会么?”
“记得当年剑圣大人说过,这剑法并不私藏,传于天下最好,能习成者,越多越好。”
张凤栖所说的,周天泽也知道。这细雨剑法,周天泽在孤峰上的书房中,也是见过的,并早已烂熟于心。对于这本剑法的创始人,公冶剑圣,周天泽是打心底里佩服。
当年为了改变人族在天地间的地位,公冶剑圣历时五十载,创出这本细雨剑法,然后通过剑馆,广播于天下。只为提高人族的战斗力,为的就是不让人族再受到外族的欺凌。
可,也许是剑圣的修为境界太高,整个人族能够修行这套剑法的却寥寥无几,所以,渐渐的,这套剑法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成为柴山剑宗的不传之秘。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公冶信忌以为这世上只有自己家的人才会这套剑法,可自己面前的少女,竟然也会,而且还使的如此纯熟。
“再来!八方风雨!”
公冶信忌面色凝肃,第一次,在剑法方面,真正的将张凤栖定位为与自己同级的存在。
原本在张凤栖的剑招下风势减小,雨滴不存的夜空中,忽然扬起更加爆烈的风势,风中直接夹杂着恍如刀片一般的雨滴。
疾风骤雨!
狂风不止,仿佛从四面发放袭来的风雨在公冶信忌的第二招中再次加强了威力。
瓢泼大雨几乎在一瞬间几乎将张凤栖淹没。
可周天泽看到张凤栖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的紧张之色,面对那狂暴的雨势和剑势,张凤栖只单手扬起手中的扶桑木,口中轻喝道:
“称雨道晴!”
三尺长的扶桑木棍在张凤栖的手中画出了一个漂亮的圆弧,弧线中,不管那风势,还是雨势,统统仿佛黑洞一般被吸引到圈中,不得寸进。
风停了、雨消了。
张凤栖看着仅仅距离自己喉间半寸距离的三尺青锋,嘴角微微扬起。而公冶信忌的心脏位置,一段扶桑木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心口。
就在公冶信忌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神色的时候,张凤栖微微一笑道:
“拨雨撩云。”
扶桑木所画的圆圈中,风势夹杂着剑气所化的雨滴,疯狂的向她面前喷涌而出。
“轰!”
狂风夹杂着雨势,将公冶信忌那一身月白的道袍割裂成一片片散碎的碎布,而他整个身体,则在狂风中翻滚着,跌落出几十米。
“噗……”
一口逆血从公冶信忌的口中喷出,他单手以剑杵地,不顾沾满衣襟的鲜血,沉声问道:
“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这么帮他!”
只见张凤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快速的在公冶信忌的面前一晃,然后看着他仿佛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微微笑着说: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叫张凤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