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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亲密姐弟

徐长风口里所说的叔叔当然就是指大表叔卫域了。他入卫府二十多年,一直对卫府忠心耿耿,与卫城亲如兄弟,也深得卫域的信任,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家人,执意要他像卫城一样,对自己以叔叔相称。

在卫府的西北角,有一座独立的小院,几竿修竹,一池清水,一个小小石亭,几间青砖瓦房,构造简单,陈设朴素,安静清幽。这里就是卫域住的地方,也是卫域之父卫清生前居住的地方,当年的卫清同样执掌天下兵马,声威显赫,住的地方却只是这几间简单瓦房。

二十年来,卫城把卫府的规模扩大了不止二十倍,但这座小院的原状从未动过,只是偶尔修缮整理,使它保持明亮整洁,在四周美轮美奂的高楼环抱中,显得更加别致清幽。

自从卫域在竞选中击败莫大公子,重掌了聚城令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不过他日理万机,事务繁多,经常不回家,卫蓝清楚地记得,叔祖上一次回家,已经是五六天前的事了。

她快步走进院子,见到卫域闭着眼睛正躺在摇椅上,似是已经睡着,忙放轻了脚步。

卫域却睁开了眼睛,直起身子,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笑道:“是蓝儿来了,快坐到我身边来。”

卫蓝上前坐下,仍余怒未消,气愤地道:“叔祖,蒲少海那小子居然上门来提亲!”

卫域不由怔了一下,道:“蒲东翔一再推诿,迟迟不肯将新田煤矿的股份让出,现在又叫儿子来提亲,莫非有什么目的?”

卫蓝道:“正是,这小子竟然以此为条件来要挟我。”

卫域眼中露出了思索之色,叮咛道:“蒲东翔是莫怀情的死党,心机极深,在出让股份新田煤矿一事上必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与他们周旋,务必小心谨慎,一定要把新田煤矿的股份拿回来,它对我实在是太重要了!”

十年前,卫城和蒲东翔在雁云新田发现了大量烟煤,为了便于大批挖掘,两人联合投资成立了新田煤矿,股份每人各占一半,经过多年的开采,新田煤矿已成为了南方最大的烟煤产地。

在一次偶尔的火灾后,他们发现经过高温馏烤的烟煤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矿炭,后来称之为焦炭,经过检验,它竟是冶炼金属、铸造兵器的最好材料,因此新田煤矿也就成了当时独一无二的焦炭生产基地,所产的焦炭由令府兵部全部收购。

卫域重回令府后,深知虚弱的南宋迟早抵挡不住强悍的大蒙铁骑,聚城与大蒙最终必有一战,因此厉兵秣马,扩军备战,还打算秘密建立了一个特大炼兵厂。

为了充分利用资源,卫域决定将新田煤矿收归令府兵部直接使用,但两大股东之一的蒲东翔却迟迟不肯出让股份,多次推脱,令兴建炼兵厂的进程一再受阻,成了卫域重回令府后的一块心病。

卫蓝安慰道:“叔祖请放心,我一定要让蒲东翔乖乖地将股份让出。”

卫域点了点头,道:“好,不过此事你先放一放,让长风盯着,现在我还有更要紧的事,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卫蓝看到他的严肃表情,奇怪地道:“叔祖如此慎重,到底是什么事?”

卫域突然压低了嗓音,一字一顿道:“灭国弩就要问世了!”

卫蓝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一张美丽忧郁的脸庞,不由惊喜万分地叫道:“难道是肖姨来了?快让我去看看她。”

“她没来。”卫域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为了灭国弩,她已经心力交瘁了,今天一早我接到她的紧急传信,说灭国弩在这两天内就要出炉,要我们马上派人去接。你是知道的,你肖姨生性孤僻,但对你却是十分宠爱,向来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也是你,我这两天抽不出身,她也不许我去,派别人去我又担心有什么闪失,所以只能是你亲自去了。”

两人口里所提到的肖姨就是号称天下第一铸兵师的肖不平,肖家是兵器世家,名扬天下,代表着最高权力的聚城令及号令聚城百万雄兵的立足剑都是出自肖家祖先之手。

肖家与卫家向来有着十分特殊的关系,肖不平之父肖誉曾铸造破城弓、破城箭与破城枪赠予卫域之父卫清,两人还是知心好友,亲如兄弟。肖誉在妻子怀孕时许诺,若生儿子就与卫家后人继续结为兄弟,若生女儿就嫁入卫家,做卫清的儿媳妇。不料卫清心忧国事,亲率兵马北上联宋抗蒙,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十年,卫清的婚事也因此耽搁了整整十年。所以等到他南返聚城,娶妻成家,一年后卫域出生时,肖不平已经十一岁了。

从卫域会走路的那一天起,他就常跟着肖不平,对她一直以姐姐相称。肖不平对自己这个指定的小丈夫细心照顾,随着年岁渐长,卫域渐渐长成了翩翩少年,肖不平的心情也就愈加复杂,虽然年龄的差距不足以成为两人在一起的障碍,但她知道卫域胸怀远大抱负,一心杀敌报国,是不可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的。

经过一番痛苦的内心挣扎,在卫域重走父亲之路,再次率兵北上联宋抗蒙之日,她也继承了父业,决心炼出一件天下无双的神兵利器,助卫域早日打败强敌,一举平定天下,尽快回到自己身边,否则她决不再见卫域之面,这就是灭国弩的由来。

卫蓝与肖不平的关系向来亲密,自然知道她与叔祖这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从卫域那平淡的语气中,她听出了他心里的思念和痛苦,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有侧过身体,轻轻地依偎在他的肩头上。

卫域轻抚她的秀发,又叹息了一声,道:“去吧,现在就出发,挑选一些得力人手,最好是乔装前往,灭国弩非同小可,恐怕大蒙军方早就盯上了,也早已派出了密探。”

卫蓝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刚走到院门,又听到卫域突然叫了一声:“蓝儿。”

她回过头来,只见卫域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蓝儿,如果你肖姨愿意,那就和她一起回来吧。”

“知道了,蓝儿一定把肖姨带回来。”

卫蓝高兴地答道,怀着愉快的心情,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出去,刚才因蒲少海带来的不快早就抛到一边去了。

事不宜迟,她迅速从卫府亲兵中挑出十数名武功好手,令他们打扮成普通百姓,从后门出去,分散赶到肖庄集合。而自己也装扮成一个农家少女,牵着一头小毛驴,从后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远远地跟着自己,停下脚步,感觉那人也跟着停下,但是当她回头看去,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人潮中一个少年迎面走来,将与卫蓝擦身而过时,他突然双目一亮,惊喜地叫道:“大小姐。”

“嘘!”卫蓝一把扯着他的衣袖,低声道:“耀祖,别出声,快随我来。”

这个少年正是冯耀祖,他转过身,跟着卫蓝匆匆往前走,两人突然一起闪进了一条小胡同里。没多久,一个华服少年从人潮中闪身出来,也跟着走进了小胡同,里面却是静悄悄的,半个人影也没有,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华服少年急忙回过头,只见卫蓝和一个眉清目秀的美少年手拉着手,从胡同旁边的一间店铺里走出来,他脸上的疑惑顿时变成了尴尬。

卫蓝冷笑道:“蒲少海,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干什么!”

蒲少海本来十分难堪,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但见到她和身边的美少年手牵着手,如此亲密无间,不禁妒火中烧,忍不住讥笑道:“蓝儿,我说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原来是有了这个小白脸,不过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这小子一副娘娘腔,只怕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卫蓝气得满脸通红,厉声喝道:“蒲少海!你就像疯狗一样乱吠,一再胡说八道,从现在起我跟你绝交!你别再跟着我!”

冯耀祖低声劝慰道:“算了,大小姐别生气,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卫蓝转过头,放缓了语气,柔声道:“耀祖,以后你就叫我姐姐,大小姐听起来生疏。”

冯耀祖微笑道:“你是卫璁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我早就应该叫你姐姐了,蓝儿姐姐走吧,别理他。”

看着两人神情亲密地手牵手离开,蒲少海更是气歪了鼻子,咬牙切齿地道:“你们别得意,总有一天我要你们跪下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