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阵抢白,却让容若无话可说,心下更加后悔自己的一时莽撞。 “公子回了吧,小姐若醒了,奴婢会转告小姐公子来过,”琉璃转身拾级而上,狠狠地将暖帘摔落下来。 容若怔怔地站着,看着婢女们在廊下点着了药炉,烟呛了鼻子,方转身离开,可绕过院门口的花圃时,却又折身回来,正看到琉璃端了盆水出来,见到容若,将水一古脑儿泼在容若脚下。 容若讨了没趣,一个人怏怏不乐地步至渌水亭,呆坐了许久方回去,院子里已开始弥漫着草药的异香。 和旺听到声响,一脸焦急地上前来,“公子,魏太医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了,这才刚刚出府,说宫里有事情耽搁不得,留了个去寒湿之气的药方,刚煎上,魏太医嘱咐先让公子喝一剂,他晚些的时候再过府上来。” 容若不予理会,只是怔怔地看着廊下冒着汩汩热气的药炉子,拔腿便向外跑去。
锦瑟醒来,歪歪地靠在床上,看着琉璃不停地小声嘀咕着,揉搓着手上冻红肿的地方,“我不是好好地活着吗,你晃了半天,晃得我眼都晕了。” “小姐,你都不知道公子抱你进来的时候有多吓人,脸上都是血,”琉璃自觉一时失言,用手掩了嘴。 “许是被马踢的,也不知是不是磕在了旁边的树干上,不就是多睡了一会儿嘛,少见多怪,”锦瑟只当没听见,可耳根子处却觉得一阵臊热,遂吩咐着琉璃去取热帕子来敷手。 琉璃挑帘出去,却再次见到了容若,惊讶了片刻便沉下脸来,“小姐还睡着呢,公子请回了吧,这里有奴婢们照料,公子不必担心。” 锦瑟在里屋听见,扬声说道:“琉璃不可如此对公子说话,请公子稍候片刻,我这就出来。” 琉璃急了,返身进去,“太医走前还交代着小姐要多加静养,怎么才一时半刻,就要起来,这头上还缠着药纱呢。
” 容若进退两难,心里一面担心着锦瑟的病情,一面又迫切地想亲眼见到锦瑟安然无事,只得低叹一声,“卢姑娘还是歇息着吧。” “无妨的,就一点擦伤而已,”说话间锦瑟已扶了琉璃的手挑帘出来,披了淡牙红的棉袍,一只紫玉的发簪松松地挽着头发,“答应了公子请喝茶的,怎么能白白辜负了辛辛苦苦取的雪水,”锦瑟转身吩咐着琉璃,“去叫人帮忙抬了茶炉子进来。” 容若看着锦瑟额头上密密地缠了一圈淡黄的药纱,隐隐地散发着药膏的异香之气,而之前的面若桃花芙蓉之色,此刻却泛着病态的苍白,心里隐隐地不忍,抱了拳重重地一揖,“向卢姑娘请罪,都是我的一时莽撞。” 锦瑟忙请了容若坐下,“这我可如何担待得起,公子不是说了吗,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 “回头我让魏太医取些宫里的药膏来,倘若留下疤痕,可如何是好?”容若还礼坐下,盯着那一圈药纱。 “还好是在额角,几缕头发也就遮住了,”锦瑟扶了扶额角,就见琉璃带了婢女端了茶炉子进来,一并茶盘茶具摆放了一圈。 锦瑟正欲起身,已被容若拦住,“我来吧,炭烟熏了手可不好,再说今天就让在下煮茶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