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与我吧,只是摔得太碎了,如果公子不介意,我试着将残片做成一些小的物件,”锦瑟四下里打量了一番,知是白狐从帘下蹿了进来这,颇为内疚,“都是那小东西惹的祸事,我不该纵容它。” “罢了,不过一个花瓶而已,该碎的就碎了吧,”容若转身离去,长长地低叹。 “卢姑娘,让奴才来吧,仔细划了手,”和旺见锦瑟蹲下身来,阻拦着。 “这花瓶对公子很重要吗?”锦瑟起了身。 “很重要,之前奴才们摔坏了东西,公子从来没有不悦的颜色,只是这瓶子却对公子有着重要的意义,所以公子才…….”和旺解释道。 “我知道了,你收集齐了送到我那里去,”锦瑟吩咐着,转身离去的时候却突然回头问道:“公子说府上院子里有梅花树,不知你可不可以指了我去。
” 早膳摆了粘稠的糯米粥,几碟精致的菜碟色香味俱全,可容若却一丝食欲也没有,怔怔地坐在窗前,看着达海带了人清扫着雪,看着院前杨树的枝上落着簌簌的雪花,看着被压弯的竹子抖落积雪后弹了回去,看着觅食的鸦雀在草间雪地上跳跃着扑腾飞去。 终究,还是放不下吗?忘掉所有过往,彻彻底底地死心,就这么难吗? 地白风色寒。 容若披了水貂毛领的袍子,去后院马厩,却经过后侧如意门的时候,看到雪地里那个湖蓝色的身影,几丛翠竹、一抹红梅,色彩妖娆至极,容若方想起昨日应允了锦瑟共取小寒日梅上雪,而一夜的不安眠,晨间的不悦,竟然将此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小姐,奴婢要冻死了,这么些应该够了吧?”锦瑟从南方带来的小丫鬟琉璃抱着一只广口瓶在梅树下直跳脚。
“这取雪可是有讲究的,花枝上不要,花萼上不取,开败的花上也不能取,只有正开的花上方能取下那么一小勺来,你若觉得冷,先回屋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锦瑟执了一小银汤匙,仔细地挑落着花上的积雪。 “在南方的时候从没见过这样大的雪,第一天来见到了,欣喜得了不得,可是天天睁开眼睛便看到,又觉得无趣,”琉璃不停地跺着脚。 “我也冷着呢,好像耳朵都快要冻没了,琉璃,快看看我的耳朵可还在,”锦瑟和琉璃说笑着,“我答应公子了,要亲手煮一次不一样的茶给他品尝一番,哪能因为冷就食言?” “可是小姐,纳兰公子不是说陪你来的吗,他都食言了,你还当真,”琉璃嘟着嘴,换了只手抱着玉瓶,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傻丫头,你还真当真了,”锦瑟取了一勺雪塞进琉璃的嘴里,“是不是带着花的香气?公子早间的时候摔碎了最喜欢的玉瓶,正伤神着呢,哪还记得这件事情,所有这些无根之水都没了土地的浊气,喝上一杯就能沁人心脾,忘掉一切恼人心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