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为了纳兰成德授职的事，眼看其他人都授了翰林院编修，封了庶吉士，他怎能不急，”玄烨依旧吃着云糕。 “眼下明珠权倾朝野，道是让我想起一个人来，当年索尼在朝时，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太皇太后将手边的杯盏推到玄烨面前，“噶布喇和索额图可都索尼去世后方入宫当值，这父子两人并肩立于朝堂之上，也怕是不妥当吧。” “孙儿也有此意，只是看明珠上蹿下跳的，自己都觉得累得慌。” “先晾他个一年半载，等明珠什么时候不闹腾了，你若觉得此人有用，大可留在身边，可是若外任为官，却是要斟酌斟酌。” 曹寅奉大皇子之命前来取折扇，走到阶下，却将里面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大皇子胤褆在廊下大声嚷叫着，曹寅方悄然转身离去，廊下穿堂风一吹，方觉得后背脊梁上冷汗涔涔。
一连数日，曹寅在玄烨面前头都不敢抬，偏巧大皇子在宫里寻着没事，窜进了曹寅当值的耳房，见桌上一枝牙雕的笔筒稀奇，探手便取了来。 不料出门的时候跘在门槛子上摔了一跤，手中的牙雕笔筒远远地抛了出去，碰到花下的青石上，撞得四分五裂。 几名侍卫宫女一拥而上，扶了大皇子起来，却见他指了花下，直嚷嚷着，一名侍卫奔去捡了，一脸的惊讶，“这不是曹爷的么？” 大皇子磕伤了膝盖，太医查视了伤情，虽说不碍事，可惠庶妃依旧在一侧泪水涟涟，玄烨进来时，便见院里跪了黑压压的一片宫女太监。 “四五岁的孩子正是闹腾的时候，胤褆，你皇阿玛这般大的时候已经读书习字了，贪玩也得有个度，”太皇太后坐于上首，瞥了眼软榻上噘着嘴的大皇子和一旁拭泪的惠庶妃。
“老祖宗又在说孙儿什么，”玄烨进来，说听胤褆脆生生地叫了句，“皇阿玛吉祥！” “只不过大阿哥贪玩，这院子里却跪了一地的人替他受罚，梁九功，叫他们散了，”玄烨瞥了眼胤褆沁血的膝盖。 “皇阿玛，孩儿是看曹寅的笔筒甚为别致，就想以后读书写字的时候用来装笔，可它却如此的不堪一击，”胤褆嘟着嘴，伸手把笔筒的残骸递到玄烨面前。 “曹寅，这可是你的？”玄烨扬声问道。 曹寅急急地从殿外阶下躬身进来，抬头瞅了一眼，垂首回道，“回皇上，是奴才的，用野猪的獠牙雕的，摆上不台面。” “野猪？曹寅，可是那长着一身钢毛的野猪？皇阿玛，你让他给我猎一只来！”胤褆从软榻上直起身来。 “野猪算得了什么，等你骑射学精了，秋围的时候什么都猎得到，”玄烨拍着胤褆的小脑袋。 “可是皇阿玛，孩儿喜欢这笔筒，这上面雕了一个骑鹤的仙人。” “启禀皇上，大阿哥，这笔笥原本是一对儿，奴才得去寻寻，看看是否要得到另一支，”曹寅想起容若的那一支，他记得那个时候是容若亲手画了图样，命匠人雕了来。 “好，曹寅，本阿哥就给你一天的时间给找了来，否则你就得给我捕一头野猪来，”胤褆在软榻上发了话，主子的气势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