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从武装起义走出的和平使者
1948年12月中旬，解放军完成了对北平的包围。12月14日，国民党九十二军派出代表与解放军秘密谈判。同一天，华北“剿总”司令傅作义听从其秘书阎又文的建议，也首次派出代表与解放军秘密谈判。就在他还没下定决心是否接受解放军提出的起义条件时，傅作义多少已知道一些九十二军准备起义的消息。九十二军是侯镜如起家的部队，又在北平担负防守重任。怎么办？是否把这个情况报告给蒋介石？就在他犹豫之时，扛着国民党中将军衔的侯镜如，已经在南方又策划起了另一支部队三一八师起义的事项。
东征入党 奉命潜伏
侯镜如，原名侯心朗，1902年10月17日出生于河南省永城县侯楼村。永城在河南省的最东部，当时是河南最贫穷的地区之一。他的父母以务农为业，家里有田产数公顷。侯镜如兄弟姐妹很多，上有4个姐姐2个哥哥，他排行第七。10岁时开始上小学，进入本县薛湖集高等小学就读，后来再入县立初级中学学习。侯镜如从小下地务农，一边学习还一边下地干活。
虽然读书较晚，平时功课平平并不突出，但到了考试，侯镜如却每每能成功。1918年，侯镜如考取河南省立留学欧美预备学校。这所学校是仿效清华留美预备学校而建立的，1923年该校更名为中州大学（后再改名为省立河南大学）。同年冬侯镜如从留学欧美预备学校英文科毕业，转入中州大学理工科班学习。
1924年，孙中山先生在中国共产党和前苏联的帮助下，在广州创建黄埔军校。首期招生方式不是公开的，而是由出席国民党“一大”的代表回原籍秘密招生，河南分配到12个名额。尚未完成中州大学学业的侯镜如，受进步教师和国民党人的影响，出于爱国之情、救国之志，毅然决定放弃继续深造和出洋留学的机会，投笔从戎，去报考黄埔军校。这年春天，通过中州大学教师魏松声介绍，由河南省出席国民党“一大”代表刘绩学、宋聘三保荐，他与一位王姓同学一道悄悄奔赴上海报考黄埔军校。
他们历尽了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上海，及时地赶上了黄埔军校的入学考试。当时正值第一次国共合作，代理国民党宣传部长的毛泽东，是黄埔军校在上海的招生委员之一。经毛泽东主考，侯镜如初试合格，领了路费从沪乘船经香港去了广州。再经过复试合格，同年5月他被正式录取为黄埔军校第一期的学生，和陈赓、曹渊等编在学生第三队。
初入黄埔军校，侯镜如按校方规定，统一填表加入了国民党。黄埔军校中有不少共产党员的教官，从他们身上侯镜如产生了对共产党特别的好感。于是他加入了中共在黄埔的外围组织“青年军人联谊会”，并积极参加青年联谊会的活动。其中就包括联名签署了具呈控告国民党右派组织“孙文主义学会”公开赞成西山会议派的反动行为，以及扣发政治书刊和进步刊物的无理行为。
黄埔一期学员经过6个月的军校训练，于同年11月毕业。
毕业后侯镜如被派往国民革命军教导一团一连任排长，连长郭俊是共产党员。1925年2月，侯镜如随军参加首次东征，调往教导一团九连任排长。不久，在棉湖战役中，侯镜如的左手中弹，不得不进行疗养。伤愈后，他被派到河南胡景翼的国民第二军任学兵连连长。
部队扩编后，侯镜如升任第一军第三师三团一营副营长（郭俊任营长）。同年9月，侯镜如回到广东，于10月参加第二次东征。在一军政治部主任周恩来、三师三团党代表包惠僧、营长郭俊这些共产党员的影响下，他向党组织提出了入党要求。在东征战斗中，侯镜如不但表现得非常勇敢，而且表现出杰出的组织与指挥才能，因此得到周恩来的赞赏。这年冬天，部队打到潮州时，在西湖的笔架山上，经周恩来、郭俊介绍并亲自为他举行入党仪式，从此侯镜如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26年3月10日，蒋介石指使他的法西斯党徒——孙文主义学会分子，以黄埔军校驻省办事处的名义，传达给海军局代理局长兼中山舰舰长共产党员李之龙一个命令，要李之龙调中山舰到黄埔候用。当中山舰开到黄埔时，蒋介石一面指使其党徒散布共产党“阴谋暴动”推翻广东革命政府的谣言，一面假装“惊异”，造谣说李之龙不服调遣，擅入黄埔。以此为借口，3月20日，蒋介石展开一系列的“清共”活动：调动军队宣布戒严，断绝广州内外交通；逮捕李之龙，扣留中山舰及其他舰只；包围省港罢工委员会，收缴其卫队枪械；包围广州东山的苏联顾问所；驱逐了黄埔军校中及国民革命军中以周恩来为首的共产党员。“中山舰事件”爆发，蒋介石的反共面目彻底暴露。事件发生后，陈独秀采取妥协退让政策，接受了蒋介石在国民党二届二中全会上提出的“整理党务案”，并交出了第一军军内跨党籍的300多名共产党员名单，取消党代表。侯镜如入党时间不长，并不在名单之列，还没有暴露。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党组织决定让他继续留在第一军中，开展秘密工作。同时留下的中共党员廖运泽是他黄埔军校一期的同学，当时正在潮州分校任队长，另外留下来的还有黄埔军校的三期学员周邦采。1926年7月北伐开始，侯镜如在何应钦指挥的东路军第十四师四十八团任参谋长。他们进军到广东梅县后，在东江农民协会的大力配合下，于松口战役中歼灭了孙传芳部的孙晓和刘俊峰两个军。部队继续向东挺进，当东路军临近福州时，原袁世凯的“模范团”起义，该团接着被改编为国民革命军陆军第十七军第三师，侯镜如接到命令，调任该师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当时他对此大惑不解，一个带兵打仗的人，怎么突然让他去做思想政治工作？周邦采悄悄告诉他：“这是周恩来和邓演达的指示！”既然是党的指示，他只有百分之百地执行。
1927年初，这个师奉命开到建瓯时，因东路军指挥何应钦怀疑该师有异常举动，命令第一军的两个师将其包围，全部缴械。侯镜如只身逃出后，随何应钦的东路军总部行动。2月份，当东路军开到浙江金华附近时，他突然接到党组织的密信，让他到上海去接受新的任务。
上海暴动 反抗政变
接到组织的密信后，侯镜如佯称到北方进行策反以配合北伐军顺利北上，以此向何应钦请假，得到何应钦准许。随后离开北伐军，他乘一叶小舟取道宁波，再换乘海轮抵达上海。经组织安排，在设在法租界内的中共党的机关，见到了当时的中央军委书记兼江浙军委书记周恩来。
原来，为了配合北伐军推翻北洋军阀政府，中共中央决定在上海发动第三次武装起义。在此之前，为了夺取直系军阀统治下的上海，在中共上海区委领导下，1926年10月23日，上海工人暴发了第一次武装起义。起义失败后，又于1927年2月22日，举行了第二次“全上海动员暴动”，成立了上海市民临时革命委员会。由于种种原因，第二次武装起义不幸地又失败了。中共中央及时总结了前两次武装起义失败的原因和教训。针对实力薄弱、准备不足、缺乏训练等问题，进行了周密的安排。在这个基础上，周恩来和赵世炎制定了第三次暴动的计划，并成立总指挥部。周恩来、赵世炎（后来牺牲）再加上徐光英、顾顺章（后来叛变）、侯镜如，组成了暴动指挥部五人领导小组。
党组织将侯镜如调来，担任主席团成员并在总指挥部参与暴动的指挥工作。他分管起义前上海工人纠察队的军事训练，还担任暴动的部分指挥工作。他在组织的安排下，深入到各训练点对各区的纠察队骨干进行训练，给他们讲授枪械构造和使用方法，教他们如何使用各种掩体以及如何打巷战和街垒战等技术知识，同时上政治课。通过战术、射击、刺杀、运动等项目的培训，工人纠察队的实战技术有了很大提高。1927年3月，北伐军进军苏州、常州和松江，对上海形成包围。3月21日北伐军进入上海近效龙华。这天中午，上海总工会命令上海的工人举行第三次总罢工，第三次武装起义由此拉开序幕。
在这次武装暴动中，周恩来派侯镜如到南市，指挥工人纠察队攻打上海警察厅和高昌庙兵工厂。
当天上午，侯镜如和伍镇率领一部分化了装的工人纠察队员，来到上海市警察厅门口。门卫以为他们是来办事的，侯、伍二人先上前去，趁敌不备突然用手枪顶住门卫的头说：“党军（北伐军）到了，还不投降！”此刻，周围的工人纠察队员全都亮出了左臂的红袖章，冲进警察厅的大院。警察们看工人纠察队员人多势众，纷纷缴械投降。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工人纠察队员打开警察厅的武器库，工人们分到了枪支弹药，战斗力大大增强。
接下来侯镜如立即召集队伍，前往攻打高昌庙兵工厂。兵工厂是军事重地，奉系军阀派了毕庶澄的不少军队守护。能否打下兵工厂，获得更多的武器弹药，关系到起义的成败。侯镜如沉着地指挥战斗，沿途又有不少工人群众踊跃参加到纠察队的队伍里来，大家斗志昂扬。
当队伍开到龙华车站时，遇上奉军毕庶澄的一支队伍，估计有200人之多。他们摆开阵势，企图拦截工人纠察队的进攻。侯镜如毕竟是黄埔一期的，具有很高的军事指挥才能，他当机立断，指挥工人纠察队员迅速分兵两路，从两翼包抄上去，将敌军团团围住。这伙敌人见大势已去，只好缴械投降。
随后，侯镜如指挥队伍直扑高昌庙兵工厂，在厂内工人纠察队员的配合下，里应外合，很快就占领了这家兵工厂。至此，南市的战斗胜利告捷。
当时上海守敌毕庶澄的军部直属部队数千人大都集中在闸北地区，闸北战斗的胜负是整个上海暴动的关键。此时，周恩来正亲自指挥闸北激战。侯镜如指挥工人纠察队占领了高昌庙兵工厂后，获得了大批的军火，他立即率部将武器弹药送往闸北，在纠察队总指挥部协助周恩来指挥战斗，支援关键性的闸北激战。敌人的势力太大，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周恩来见侯镜如来了，命令他到龙华去找北伐军的胡宗南，要求北伐军迅速进击上海，协同工人纠察队作战，尽快占领整个上海。因为此事非常重要，周恩来要侯镜如亲自去一趟。
侯镜如火速赶到龙华，以工人纠察队代表的身份见到胡宗南。谁知胡宗南却说，已经接到蒋介石总司令的命令，暂时不能进攻毕庶澄，原因是北伐军正在和毕庶澄谈判，争取和平占领上海。这里胡宗南按兵不动，那边工人纠察队和敌人激战正酣。侯镜如不敢耽误，听了胡宗南的话后，愤然返回闸北把情况向周恩来总指挥进行了汇报。
周恩来和指挥部其他几个领导人合计后，决定中共方面单独行动，将起义进行到底。因为此前作了周密准备，已经有3000多人组成的工人纠察队，这些队员经过武装训练，有较强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取得战斗的胜利。指挥部五人小组坚定信心，指挥工人纠察队奋勇强攻，与敌军展开了激战。
经过两天一夜30个小时的浴血奋战，上海工人纠察队终于打垮了毕庶澄的军部直属部队，占领了敌军的指挥部，迫使敌军两千多人缴械投降。工人纠察队控制了闸北，进而胜利地占领了整个上海。就这样，第三次武装暴动取得了胜利。当工人纠察队的队员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心情还没彻底平静下来，4月12日，蒋介石背叛革命发动了反革命政变，许多起义领导者、共产党人和工人惨遭逮捕或杀害。
在“四？一二”政变中，蒋介石军队向工人纠察队总部的（闸北）商务印书馆俱乐部发动了疯狂进攻。为北伐作出重大贡献的一大批共产党员和工人纠察队员们，惨遭屠杀。面对敌人的进攻，大部分工人纠察队员坚守阵地浴血奋战。特别是守卫在闸北商务印书馆俱乐部的工人纠察队员，是一支精锐的队伍，在周恩来亲自指挥下，奋勇杀敌。这天凌晨6时许，侯镜如在俱乐部4楼上指挥战斗，不幸右胸中弹，流血不止。当时没有救护人员，他忍受着剧烈的伤痛，坚持战斗了两个多小时。到上午8点多，周恩来闻报赶来看望。随即周恩来亲自安排，派人把他和其他几位伤员顺利地撤入了英租界，送到一家小医院安顿下来。其后，党组织不断派人到医院看望他和其他伤病员。在地下党的重点保护下，右胸受伤的侯镜如活了下来。
1927年4月底，侯镜如伤愈后乘船到了武汉，接受新的委任，担任了武汉三镇保安总队长。在此期间，侯镜如和李嵩芸女士结为伉俪。
南昌起义 激战会昌
1927年7月，武汉的汪精卫集团公开叛变革命，在武汉地区大肆捕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由于地下党提前一步获得了情报，并及时通知了侯镜如，他带了武汉保安总队学兵队的部分队员，得以安全逃出，从武汉去了鄂城。按照周恩来与贺龙商量的结果，将侯镜如带出的武汉保安总队学兵队的队员，和中央农民运动讲习所逃出的学员，与由湖北、湖南逃出的中共党员和共青团员，组成一个军官教导团，放到贺龙的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军的编制中。根据中共中央前敌军委指示，侯镜如担任第二十军教导团的团长。
7月底，第二十军取道九江开到南昌。
到南昌后，侯镜如的教导团驻在南昌城东的新营房里。侯镜如随部队参加了周恩来、朱德、叶挺、贺龙、刘伯承、郭沬若等人领导的八一南昌起义。
7月30日下午，侯镜如突然接到军部的紧急通知：下午2点钟，团长以上的军官全部准时到军部参加重要会议。会上，贺龙军长态度严肃地向到会的团以上军官分析了当前所面临的严峻局势：“今天召集大家来，有件重要的事情和大家讲，现在国民党已经叛变革命，国民党已经死了，我们今天要重新树立起革命的旗帜，推翻反动政府，打倒蒋介石！”
贺龙接着说：“大家跟我很久了，根据共产党的命令，我决定带领部队起义！你们愿意跟我走的，我们一起革命；不愿跟我走的，可以离开部队！”贺龙当时还不是共产党员，起义后才入党。大家纷纷表示：“拥护军长的决定，坚决随军长起义！”
为了确保起义取得胜利，前敌委员会对起义早已作了周密部署。根据上级指示，第二十军的任务是解决省政府和朱培德的第三军军部以及所属的部分部队。接下来贺龙军长对所属各部布置战斗任务，其中分配给第三师第六团的任务，是负责解决敌方驻在大校场营房的敌七十九团。
侯镜如知道敌七十九团是金汉鼎第九军的主力团，而我方的第三师第六团是新建团，清一色的新兵，没有作战经验，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肯定有困难。为了不影响整个起义的计划，侯镜如主动请缨，要求贺龙军长把消灭七十九团的任务给他的教导团。
“用教导团代替第六团解决敌七十九团，这是个稳妥的办法。”贺龙知道，教导团虽然也是刚成立不久的部队，但部队成员都是些久经考验、有战斗经验的老战士，加上侯镜如训练有术，这些人政治觉悟高，战斗情绪一直很旺盛，战斗力自然比一般的部队要强。想到这些，贺龙就对侯镜如说：“那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不过你要注意，一定要用突然袭击的打法，一下子把他们收掉！”
当时在南昌市内，我方总共有3万余人，这些部队包括贺龙领导的第二十军，叶挺将军领导的第十一军第二十四师，有在党影响下的第十师和第四军第二十五师的大部分，再加上朱德领导的军官教育团留校学员和两个警察队，一个消防队。敌人在南昌市内和近郊总计有六个团的番号，共约有1万多人。在市内的兵力上，起义方占绝对优势。但是，在南昌的周边，国民党有张发奎的大批部队，对南昌形成包围状态。起义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敌人的增援部队赶上来，问题就大了。有鉴于此，贺龙决定增派第六团配合教导团作战，合力解决敌七十九团，这样就可确保万无一失。
部署既定，当天下午，部队就开始换防，侯镜如带领教导团移到了六团原来的驻地——顺化门外的大校场营房，正好与敌人第七十九团的驻地“小营盘”相邻，这为我方的行动提供了方便。7月31日下午，侯团长以新换防为名，率领本团连排以上干部“拜访”敌军团长，进入敌七十九团驻地“小营盘”，侦察了敌情和地形。晚饭后，敌军士兵穿着白色衬衣，在操场上打球、游戏，教导团的将士们围在那里看热闹，对方毫无觉察。当晚9点多钟，侯镜如召集了大队以上的干部，宣布起义命令。部署完毕，又向他们详细交代起义的时间、标志及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各总队都分头回去作了周密的布置，一切均已安排妥当。
8月1日凌晨，南昌城头传来三声枪响，起义部队全部开始行动，一时间城内枪声大作。侯镜如立即向各总队下达命令：“开始攻击！”刹那间，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和喊杀声在敌人的营房里响作一团，教导团和六团的将士分别包围了敌人。教导团一总队从正面大门冲进去，其他大部分队伍翻墙而入，采取迅雷不及掩耳的猛烈攻势，很快解决了敌七十九团。前后一个多小时，整个大校场营房里的枪声就停止了。除了少数顽抗者被当场击毙外，七十九其余大部分敌人做了俘虏。随后侯镜如又指挥教导团配合起义军第十师歼灭了驻在附近老营盘的敌人。
八一起义取得胜利后，国民党军队从四周对南昌进行包围，起义军南下准备到广东发展。侯镜如的军官教导团作为贺龙第二十军的先锋部队，在左翼军团前敌总指挥朱德指挥下，与进入会昌的蒋介石嫡系钱大钧部的三十二军9个团，万余兵力交锋。
8月23日，侯镜如指挥教导团配合友军参加会昌战斗，敌方是国民党钱大钧部的第二十二军。侯镜如率教导团五个总队从正面攻击会昌，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战斗打得非常惨烈，侯镜如使用驳壳枪射击时，敌人的一颗子弹从他左臂射入，穿过整个左上臂，而后由背部穿出，他身负重伤。在一线指挥的朱德见侯镜如负伤，立即将他从阵前撤下。经过浴血奋战，起义军全歼敌军4个团，但千余人的教导团也伤亡大半。
部队继续南下，到达汕头时，侯镜如到汕头同仁医院治伤。这时国民党张发奎部包围了潮州，很快围住了相距不远汕头。侯镜如与黄埔一期同学陈赓一起，化装成难民，互相照应和掩护，避过了反动军队的搜捕和检查，乘英轮离开汕头逃离虎口。因他的伤势较重，根据组织的安排，10月他去到香港继续治伤。这次由组织出钱，在香港医院作了第二次手术，这样才得以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