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笑海
女人被折腾至半夜,筲箕仍没有罢休的意思。女人说:俺明天还要赶车呢。映着窗外朦胧的月光,筲箕捧起女人的脸,无奈地说:你就不去了吧。女人拍了一掌筲箕的屁股,说俺不去打工,今年砌楼房的事儿不就泡汤了?
筲箕的女人在南方打工,这次回家是按村委会的要求,返乡做婚育检查的。明天一大早,她又将踏上南下的旅程。
起初,筲箕的女人本不想外出打工,可看到村上一些“跑广”的女人们个个都穿金戴银的,让一家老少的日子过得滋滋润润,村上的楼房更是一拨拨地耸起……她耐不住寂寞了,心里暗忖:俺又不比别人生得差,她们能挣钱,俺筲箕的女人一样能挣钱。那年春节一过,她便随村上的年轻媳妇们一道去了南方。
女人躺在筲箕旁,翻来覆去的,怎么也无法入眠。
女人推醒筲箕,问:上年寄回的钱存哪?
筲箕说:还不是存村里的信用站。
女人说:傻瓜,怎能存村里呢?往后寄的要存镇上储蓄所,莫让别人说你女人的闲话。
筲箕“嗯”了一声。
筲箕是孤儿。女人嫁筲箕时,女人的爹娘看中的,就是筲箕的憨厚老实。女人说:等俺嫌足了钱,我们就在村子里造一栋最漂亮的楼房,把俺爹俺娘接过来一块居住。
见筲箕未吱声,女人顺手揪了他一把,问:听了没?
筲箕说:听了。不知不觉,天渐渐开始放亮了。
筲箕提前起床,给女人煮来一碗荷包蛋。筲箕说:趁热吃下。
女人一边穿衣一边说:你在家也很辛苦的,农活、家务活里外都是你,俺俩一块吃吧。
筲箕用单车将女人驮至路边小站。女人上车时,眼里汪满涩涩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