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玲月
黑暗中,女人把自己那双冰冷的手交叉放在腋下取暖,一股寒意顿时袭遍全身,女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抽出双手裹紧棉被。
与女人背向而卧的男人发出均匀的鼾声,在冬夜里显得更加刺耳。女人扯高棉被捂住耳朵,泪水却不争气地洇湿了枕巾。
以往每次争吵过后女人绷着脸冷着眼,男人也不多说,拽过女人发凉的双手伸向他的腋下,一股暖流由手至心,女人的双手被捂热的同时,脸上的寒冰也跟着融化了,柔软的身子慢慢贴紧男人宽阔的胸膛。
最近男人回家越来越晚,女人有了莫名的恐慌。自家男人并非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一个打工者想钓鱼也没有诱饵啊,难道男人存有私房钱?
于是女人穷追不舍地问,男人含糊其辞地答。女人的直觉战胜了一切,又哭又闹,男人的脖子梗成铁杵,誓不低头。女人泪花飞溅后目光如剑,男人抛出一句不可理喻,倒头就睡。
女人习惯了男人腋窝下的温暖,这次吵架后女人失去了过去的待遇。女人由失望到忿恨,狠下心去商场买来一个电热宝。电源插上不到两三分钟,冰凉的铁皮开始升温,女人在寒夜中双手搂着硬硬的电热宝进入梦乡。
男人的鼾声被女人的一声尖叫打断。男人扭亮灯,发现女人眼中含泪,抖动的手指被烙出红印。男人身子一颤,飞身下床,取来牙膏,小心涂抹在女人烫伤的手指上。男人张了张嘴巴,其实我回来晚是有原因的。女人别过身子,男人只好住了嘴,关了灯。
第二天晚上男人早早回到了家,随他一起走进家门的还有一台洗衣机。女人愕然,男人说,冬天水凉,你的手又怕冷,我早就打算买一台洗衣机了,可是你也知道我那点工资,所以我就利用晚上下班后去一个老乡那里做计件工,还好没多久就赚来了这台洗衣机。
女人眼里涨满潮水,哽咽着说,你可真傻。
这夜,北风呼啸,女人的电热宝孤零零地躺在沙发上。女人的双手被男人的腋窝捂得暖暖的,女人的梦里升起了一轮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