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
现场会还没有结束,台上王局长的手机就响了。摁了电话,他继续听汇报。
才一会,手机又响起。王局长看看屏幕,到走廊接电话:“妈,什么事啊?我在开会呢。”
“儿呐,总算找着你了,赶紧回来!你爸不见了,急死人。”
“哦?别急别急,没事的,可能在哪玩忘了时间,我开完会就去找。”
“你莫哄我,你晓不晓得你几个月没回来了?老头子天天唠叨,总说要去找你看你。这都啥时候了,他还不见个人影……”
“好好好,我等会回来,您别慌。”
开完会,车刚到老家巷口,王局长便看见母亲揉着眼睛在巷口张望,心不由得酸酸的。
父亲今年七十,小时候是个孤儿,一辈子就养了自己一个独苗,朋友本就不多,上了年纪更不爱串门,像今天这么久没着家还真没有过。
能往哪儿去呢?母亲说,近一两个月,老头子总是不记事,出门不带钱不带钥匙,衣服胡乱穿,吃饭跟小孩样爱洒,走路也慢腾腾。
听到这里,王局长一愣,心里揪揪的。
王局长是在实验小学找到父亲的。
夕阳下,父亲满头银丝,跟在一群放学的孩子后面,走路歪歪扭扭,嘴里絮絮叨叨。看到儿子,他眼睛发亮手舞足蹈。嘿嘿笑着,踉踉跄跄跑过来,抖抖索索地掏出个棒棒糖摇晃着:儿子,看,棒棒糖,来,爸爸背你,说着蹲下身耸耸后背等着。霎时,王局长眼前浮现出儿时在父亲背上的情景,忍住眼泪扶起父亲,捧住那双枯瘦的手,喊了一声“爸”,感觉如鲠在喉。
第二天,王局长就把父亲送到省医院检查,结果是老年痴呆症无法根治,好在还不很严重,要精心护理宽慰,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医院里,父亲在楼梯口东张西望,颤颤巍巍,王局长看着看着,又想起了小时候,不由得走过去柔声说:来,爸爸,我背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