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期,学校连着出了两件事。欧阳城达闹事,撕书。白令涛杀人。两件事与单立人无关,但他们都是单立人的死党。三死党从小在一起,性情不同,成绩也有差异。到了县一中,三人不在一个班。单立人在快班,尖子班,火箭班,或者叫实验班。白令涛和欧阳城达在另一个班,普通班。不在一个班也都在校园里,有事没事都能碰着。
欧阳城达对单立人说:“安心读你的书,我们当中就你是读书的料,你能读出来。别怕,有事的话我罩着你。”
白令涛撇着嘴:“你罩着,说得好听,他能有什么事,他这种性格什么事也不会有。”
“有事的是我们。”
欧阳城达是官家子弟,家境优裕。父亲做局长,母亲做主任医生。生活条件好,营养充足,欧阳城达个头长得快。他十三岁时,个头已经有普通人那么高,读到高中,身高长到一米八。也正是在十三岁这一年,母亲的好朋友,牙科大夫邱姨诱奸了欧阳城达。邱姨自称寡妇,实际上她有老公,她老公在某一个乡镇做人武部长。人武部长有油水,征兵季求他的人多,送烟送酒塞红包。邱姨到欧阳城达家来得勤,和他母亲铁,老在一处打麻将说闲话。邱姨打麻将输得多,她不在乎,母亲说她老公贪的钱都在她手上。但她自比寡妇,自己叫自己邱寡妇。闲话也多说男女方面的事,医院里这类事多,一扯就扯上了。谁跟谁好。谁跟谁被人捉奸在床。谁风骚,管不住自个小****。谁谁别看个头大,准是个没用的货。邱姨说这些事也不避着写作业的欧阳城达,时不时还要瞟上他一眼。母亲说:“别让孩子听到,他还小。”
邱姨说:“小怕什么,早开知识早懂。”说完哧哧笑,手上麻将子都抓不牢实,啪一下掉地上。
夏天的一个周末,邱姨又来了。母亲不在家。她给欧阳城达带来一盒自制冰淇淋。冰淇淋有些融化,但吃起来味道还是比外面的好得多。邱姨问:“好吃吗?”
欧阳城达说:“好吃。”
邱姨边说边抚摸欧阳城达。欧阳城达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听到邱姨不停地叹息呻吟。过后,欧阳城达裤裆里火辣辣地痛,他还记得口腔里残留着冰淇淋的味道。
有过这种经历,欧阳城达成了校园里的早恋者。他从初中开始恋爱,到了高二,他已经换过七任女朋友。
他对单立人说,“对女人你要粗暴、冷漠、温柔。”
单立人说:“你用了三个词,这三个词相互矛盾。”
“一点也不矛盾,”欧阳城达说,“温柔是在一起的时候。冷漠是分开的时候,你愈冷漠她便愈思念。粗暴嘛,则是特指。”
“特指什么?”单立人问道。
“这个嘛,不说也罢。”
单立人手上拿着复习资料,说这些事,让他脸上漂浮着一层远离资料之外的神往,若有若无。突然,欧阳城达探手到单立人双腿间捞了一把,太突如其来了,单立人完全没有防备。
欧阳城达大笑着:“哈哈,你硬了。”
单立人气急败坏,丑恶,太丑恶啦。他差点没哭出来,要是有一把刀,他非杀了他不可。
“要死啊你!”单立人把复习资料死命掷出去。
“没事,”欧阳城达把资料捡起来,“至少证明读书没把你读废嘛,哈哈,好事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