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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三行 节点

身为队长,每天要做的事情除了提高自己的水平,更多是要构建队内成员的和谐关系。

身为老板,要考虑战队的运作、人员的调配、目标计划和实际完成之间的差距,以及和商务合作伙伴之间的良好关系。

身为富二代,要证明自己青出于蓝而青与蓝。

身为男人,要确定个人的价值和定位。

所以楼冠宁的人生很充实,以前可以多玩玩,后来明白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之后,就更需要比别人努力。他不太喜欢规划人生,因为他自己的人生早在出生前就被家人规划了个干干净净,但他硬是梗着脖子一半照做另一半无视。

这个另一半,说的是他人生的另一半。差不多,在他还是懵懂的少年期,家长们已经开始讨论着要把谁家的公子谁家的千金凑成对才合衬,楼冠宁不乐意这样,很不乐意。所以他在青春叛逆期只做了一件事,宅,全心全意地宅。拒绝出门,拒绝聚会,拒绝接触陌生人,拒绝一切,取而代之来陪伴他的是漫画、动画、模型手办、游戏……因为他充足的零用钱和过人的天赋,样样精通。

宅的人,未必不想踏入真实世界。

但楼冠宁担心,自己踏入真实世界会被父母拿去和别人凑成对。柔弱而美丽的女人,他并不讨厌,但也不喜欢。

他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明白在性冲动这件事上,男人对他的吸引力,比女人更大。

对真实世界的逃避直到接触荣耀这游戏,决定要组成战队运营电子竞技俱乐部为止。他必须要接受这个世界,同时忍耐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所以他要和人打交道,所有一切的事业,都构筑在人和人的关系之上。

所以楼冠宁问孙哲平对人生的问题,也曾是他不停地问自己的问题。人生还长,谁能逃得了时间?

楼冠宁坐在俱乐部大堂一边玩车钥匙,一边等人。

他今天穿得正式,黑西装后开叉,领带压在马甲下面一丝不苟,因为接下来他要去参加给义斩庆生的酒会。虽然他的几个发小共同发起了这支战队的,但大拿还是他。所以说义斩是他的孩子,一点不过分。于是他要求了各位前来庆生的人都要正装。这是作为“爸爸”的任性,每个人都理解。

不过孙哲平就让他有些担心了,不过担心只是一瞬,他翻出孙哲平定做队服时留下的尺寸,打了电话到相熟的店。

衣服被直接送到孙哲平的房间,楼冠宁没多解释,只是指了指那个做工精良的提袋,然后说:“在楼下等你。”

楼冠宁真没给别人买过衣服,当然这不能算送去亲戚家的出生礼里的婴儿装。刚才那套,和他身上的款式一样,只是领带的花色有不同。

直到孙哲平站到他身边,楼冠宁才明白自己换领带花色这个小动作动的有多无聊。

同样的一套黑西服,穿在楼冠宁身上是服帖得体,穿在孙哲平身上却是张扬不羁,而且正巧是楼冠宁喜欢的那种范儿。

有严肃,有局促,有虚张声势,还有无比的认真。

一个男人,能把这么多情绪都挂着,还能好看,想不让他喜欢都难。

所以谁能逃得了时间呢?

楼冠宁晃一晃手里的车钥匙,“够帅,没白等。”

孙哲平手一插裤袋,“就没不帅过。”逗得楼冠宁比拳在他肩上锤一下,但注意到孙哲平插在裤裤袋的是左手时,楼冠宁笑容黯了下,两人一边往车位走,一边随意聊两句,楼冠宁终还是问他的手。

孙哲平把左手抬起来,手腕上裹着的紧缚绷带从衬衫袖口露出来,他活动下手指,“我现在可是听你的安排,把它当个宝一样供着。”

“哪是我的安排,是医生的。”楼冠宁开车门。

“训练计划都写那么细,还有专门针对狂剑士的部分,不是你?”

“只能算一点点吧。”楼冠宁不再推辞,孙哲平的训练计划,是楼冠宁和医疗专家考虑了一个多星期才最终定下来的,权衡他的生活和工作的各种细节,项目细致入微,孙哲平不是瞎子,明白这其中耗费的心力。

“谢谢。”孙哲平开门坐进车里,因为不习惯说这话,眼睛一直看着前方。

楼冠宁却握着方向盘,半天没动,直到孙哲平感觉有些奇怪地偏头,看见楼冠宁忍着笑的脸。

“谢谢这种话,不适合你。”

“哦?我记得你还说触景伤情这种事也不适合我,那什么适合我?”

“这身衣服就挺适合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楼冠宁突然偏过脸看他,“我觉得我就挺适合你的,你觉得呢?”

“我知道。”孙哲平答得老神在在。

哪个队长,会总在自己训练的时候下意识地盯着同一个队员出神?

哪个战队的老板会扔下自己一大揽子事情,花费数天的时间和医疗专家组开会,只为一个轮换队员专门设计训练计划?

哪个富二代,会不在乎别人和自己穿一样的衣服,只是领带花色略有区别?

哪个男人,会真不懂上面这些事情包含的意思?

“开你的车吧,”孙哲平伸手把楼冠宁的脸扳正,但他接着说,“没看出来你人模人样的,居然是个弯的。”

楼冠宁心里沉下去,但面上依旧挂着笑:“嗯,特别弯。”

“同事不能谈恋爱,俱乐部有这个规定吧?”孙哲平继续往下说,“你这样带头违反规定,以后说话谁还听啊?”

楼冠宁抬抬眉毛,声音有些奇怪地说:“我,是你的老板,不是同事。”

“嗯,那这样可能就没什么问题了,”孙哲平声音里带着笑,“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

楼冠宁把油门踩下去,八缸发动机的声音低低地轰起来,其实几乎听不到,只是因为车里太安静,接着车子跑起来,过了三个红灯楼冠宁才想起来,“我们这是要去哪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