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量朋友的真正标准是行为而不是言语;那些表面上说尽好话的人实际上离这个标准正远。
——华盛顿
(一)
法国在侥幸击溃了超过自己5倍兵力的英军后,更加得寸进尺地向弗吉尼亚纵深进犯,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这样一来,住在西部的英国移民可遭了殃,经常遭到法国小部队带领的印第安人的骚扰,有的甚至全家都被杀绝了。边民们处于惊恐无助的悲惨境地,不少分纷纷举家东迁,弗吉尼亚西部边境又告危急。
布雷多克的远征军失败后,英国军方一时心灰意冷,将弗吉尼亚西部的地区拱手让给了法国人和印第安人,从而令弗吉尼亚新开拓的边疆地区,即阿勒格尼山与兰岭之间的谢南多尔河谷地区完全处于没有保护的境地。不过,在这一带定居的居民却担心法国人和印第安人突然到来,因此纷纷要求成立民兵组织,保卫边疆地区的安全。
在大敌当前的形势下,丁韦迪总督于1755年8月4日召开弗吉尼亚议会,最后决定拨款4万英镑,建立一支由1000人组成的弗吉尼亚民团。8月14日,弗吉尼亚当局发出委任状,命令由华盛顿出任弗吉尼亚已经建立和即将建立的整个部队的总指挥官。
华盛顿担任这个职务大约有两年的时间,其间除了回家探亲一次外,所有时间都是在西部荒蛮的地区度过的,率领这支临时组建的小分队,保卫着漫长而充满危险的边境线。
西部边疆的形势一向复杂,险象环生,法国人一直虎视眈眈,几支精锐的先遣部队已深入到弗吉尼亚境内,滥杀无辜,抢占战略要地。而华盛顿的部队大多数都是新招募来的兵员,人数少,装备差,懂军事的军官更是少得可怜。
这些还不算最令人烦恼的,最让人头疼的是部队的后勤补给毫无保障,与后方通讯联系十分困难,这也让华盛顿的部队时常陷入意想不到的窘境中。可以说,华盛顿的部队几乎完全在一种危机四伏的恶劣环境中孤军作战,稍有不慎,就可能全军覆没。在这种毫无依靠的情况下,华盛顿只能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充分调动起全部兵员的战斗热情和献身精神,全力以赴地进行战斗,守卫住边疆的领土。
更让华盛顿不开心的是,自从他任职以来,丁韦迪总督对他的态度发生的变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为他着想了。对于华盛顿的一些重要建议,如修筑堡垒、加强防卫力量等,或不予理睬,或拖着不办。因为丁韦迪是个气量狭小的人,他本来是打算派自己的亲信英尼斯上校担任部队总指挥官的,但后来迫于舆论压力,才不得不任命华盛顿。自此,他就对华盛顿便耿耿于怀。
以上情况让驻守在边疆的华盛顿心情极其沉重、悲观,认为“前途不满阴霾,看不到光明的迹象”。心情抑郁,加之生活艰苦,长期操劳过重,致使华盛顿重病缠身。1757年底,他不得不放下工作,回到弗农山庄养病。
但是,新的一年给华盛顿带来了新的光明前景:1758年,他的健康状况有所好转;而丁韦迪总督也于这年年初离职回国,弗朗西斯·弗基尔先生担任弗吉尼亚总督。在他到任前,总督暂由行政委员会主席约翰·布莱尔先生代理。布莱尔是华盛顿的朋友,一贯赏识华盛顿的为人和工作,并乐于听取他的意见。这让华盛顿重新燃起了希望。
接着,令人鼓舞的新形势再次出现了,英国政府在威廉·皮特的主持下,准备在美洲展开大规模对法战争,其中的战队任务也包括进攻迪凯纳堡。华盛顿也参加了攻打迪凯纳堡的战斗。
到金秋时节,法军因连连战败而从迪凯纳堡撤军,要塞也被付之一炬。为了纪念英国首相威廉·皮特,迪凯纳堡要塞被改名为皮特堡。后来,这座要塞发展成为一座内陆城市,并正式改名为匹兹堡,如今仍是美国最大的内陆城市之一。
攻克迪凯纳堡后,华盛顿认为弗吉尼亚西部边疆的安全问题已经得到保障,他决定退出军界,结束动荡不定的军旅生活,返回清新宁静的家乡。1758年底,华盛顿辞去军职,回到弗农山庄。
(二)
华盛顿此次辞职返乡还有一个重要的打算,那就是结婚成家。青年时代的华盛顿身材高大,仪表堂堂,而且声明显赫,身家不菲,但却总是情场失意。后来华盛顿对自己做过冷静的分析,认为主观原因是自己在女性面前羞涩寡言,不善于表现自己;客观原因则是军务繁忙,长年奔波在西部荒原地区,极少有接触女性的机会。
1758年,正在华盛顿准备配合福布斯将军攻打迪凯纳堡时,一位美丽温柔的女性闯进了他的情感世界。这位女性就是26岁的寡妇玛莎·丹德里奇·卡斯蒂斯夫人,弗吉尼亚名门望族约翰·丹德里奇先生的女儿。她的丈夫丹尼尔·帕尔·卡斯蒂斯已经在3年前去世了,给她留下了一大宗遗产和一儿一女。玛莎身材娇小可爱,容貌秀丽,带着南方女性的温柔、坦率、可爱的气质。虽然已经生育过儿女,但仍具有年轻姑娘的风韵魅力。
1758年5月,华盛顿奉命前往威廉斯堡催促物资供应,中途他应邀前往张伯伦少校家中进餐。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玛莎·丹德里奇·卡斯蒂斯。好像是上帝的安排,两个人彼此一见倾心,很快就坠入了爱河。
不久后,华盛顿又专程去探访了玛莎,并定下终身,相约等边疆危机一结束,他们就举行婚礼。
1758年底,华盛顿返回家乡。第二年的1月6日,华盛顿与玛莎的婚礼在弗吉尼亚新肯特县玛莎的寓所“白屋”隆重举行,双方的亲朋好友和当地的社会名流纷纷前来祝贺,结婚仪式热烈而喜庆。
婚后,一对新人在白屋度过了一段难忘的蜜月时光。在蜜月期间,华盛顿还乘马车前往威廉斯堡赴任市民院议员。
为了迎接这位战斗英雄的到来,市民们为他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当华盛顿兴致勃勃地走进会场时,全体议员马上起立,用热烈的掌声向他致敬。接着,议长鲁滨逊先生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说,对华盛顿的品格和功绩给予了赞誉,并代表殖民地向他表示感谢。在一片颂扬声中,华盛顿竟然窘得面红耳赤,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华盛顿第一次步入政坛,不免显得十分稚嫩,甚至有几分滑稽,但他在战场上的英姿已经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确定了他在政坛上独特的、不可替代的地位。
3个月后,华盛顿和夫人玛莎带着6岁的继子约翰·帕克·卡斯蒂斯和4岁的继女玛莎·帕克·克斯蒂斯一起乘坐马车回到弗农山庄。从此,弗农山庄就成为他们的家。
玛莎是一位头脑清醒、办事认真、善于持家理财的贤内助,同时也是一位社交场上的佼佼者。她和孩子们的到来,让沉寂了几年的弗农山庄再一次焕发出勃勃生机。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华盛顿与玛莎的结合经受住了风雨与时代的考验。华盛顿胸怀大志,刚毅威武,是国家和民族的栋梁和擎天立柱;玛莎持家有方,对华盛顿关怀备至。二人伉俪情深,共同度过了38年的夫妻生活。尽管夫妻俩都喜欢过一种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但无论命运驱使华盛顿在独立战争的疆场上浴血奋战,还是在国内外政治斗争的漩涡中起落沉浮,玛莎都勇敢地伴随在他左右。
结婚以后,华盛顿本已富裕的家产变得更加阔绰了。他原有5000英亩的土地和49名奴隶,现在玛莎又给他带来了1.7万英亩的土地和300多名奴隶,另外还有4.5万英镑的现款。一夜之间,华盛顿就成了弗吉尼亚数一数二的大种植园主了。
在18世纪中期,英属北美南部各殖民地的一个个大种植园就是一个小小的帝国,种植园主是这个帝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因此,种植园主的管理和决策好坏也直接关系到种植园的发展前途。当时,弗吉尼亚的种植园主们都喜欢让他们的管家去经营自己的庄园,认为亲自经营有失身份,但华盛顿不这么认为,他亲自管理庄园事务,决心要将他的庄园建成弗吉尼亚第一流的种植园。
(三)
最初,弗农山庄是以单一的农业经济为主,主要生产的经济作物是烟草。同弗吉尼亚的其他种植园一样,弗农山庄生产的烟草大部分要销往英国。由于华盛顿工作勤奋,又大胆采用先进的农业技术和生产工具,所以产量很快就得到了大幅增长。
然而遗憾的是,烟草的经销情况并不尽如人意,甚至每况愈下,这主要由于英国代理商十分奸诈,利用宗主国的有利地位和进出口差价对农场主大肆剥削,让华盛顿的烟草生意蒙受巨大损失。出于愤怒和无奈,华盛顿对生产结构进行了大规模调整,逐渐减少烟草种植面积,改种小麦、玉米等农作物,并投资兴办面粉加工厂等多种手工作坊。到1766年,种植园已完全停止生产烟草了。
由于产品信誉好,产量和质量大幅提高,弗农山庄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逐渐站稳了脚跟。据说,当时凡印有“弗农”印记的面粉桶在许多港口都是免检通过,这种情况在当时是不多见的。可以说,弗农山庄的华盛顿的经营下,已经进入了它的黄金时代。
在弗农山庄生活的几年中,华盛顿也没完全断绝与外部世界的交往,他经常与各地的知名人士保持着联系,有时夫妻俩还坐着华丽的四轮马车出门,或到威廉斯堡去参加市民院会议,或去马里兰殖民地首府安纳波利斯参加上流社会组织的各种社交活动。在这里,华盛顿夫妇结识了许多北美上层人物,同他们交换内外事务的看法,尤其是经常交流关于英法之间的战况和英国王室的一些殖民政策等。
1763年,历时7年的英法战争结束,法国战败,其势力被逐出北美。英法两国签订了《巴黎条约》,法国放弃了在北美的一切权利。
然而,战败国的一位政治家、法国驻君士坦丁堡大使德维尔·让先生却提出了一个古怪的观点:虽然这场战争英国人打赢了,但对英国来说却是一种极其有害的胜利,因为它失掉了法国这种抗衡力量,英国殖民地将不再需要它的保护。
在战争中,北美人民为了保卫家园和财产,牺牲了无数的生命,与英军一起战胜了强大的法国。可战争结束后,北美人民并没有得到和平和安宁,得到的却是昔日“战友”无情的镇压与盘剥,这让北美人民非常愤怒,北美大陆上空重新布满战争的黑云。
北美移民大部分都来自英国,对不列颠也怀有一种类似“恋母”的清洁,他们总是将英国称为“国内”。然而不列颠却是“后娘”,对本土臣民与海外游子采取的是双重政策。因为英国王室建立殖民地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争夺那里的原料和商品销售市场,对待北美也只是无限地索取,从未付出,限制北美经济的发展,禁止其与别国进行贸易,以保证英国商品的垄断倾销。
英法战争结束后,英国腾出手来,对殖民地采取了更加严厉的限制政策,大肆对北美进行压迫和榨取;还派出大量军舰到北美海岸游弋,稽查走私,从而使北美的对外贸易遭受沉重打击,沿海港口城市的经济陷于萧条。
1763年10月,英国王室诏谕,宣布北美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土地全部归王室所有。在战争前夕,英政府还鼓励其“忠良臣民”到西部地区去垦荒定居;而现在,这道诏谕使北美各个阶层无不受到严重打击,其中也包括华盛顿家族。
英国政府还不罢休,1764年,政府又将英法战争的巨额军费开支转嫁到殖民地人民头上,颁布了“糖税法”,宣布在北美殖民地对食堂和糖浆等征收关税,“以支付该领地之防卫、保卫与安全费用”。
1765年3月,英国当局又颁布了“印花税法”,该法案几乎达到了无孔不入的程度,规定:凡北美殖民地出版的一切报刊、广告、历书、契约、法律文书乃至大学文凭等,都必须贴上“税资付讫”的印花税票,税票价值从半便士到20先令不等。
为保证这一法案的实施,防止殖民地人民反抗,英政府又颁布了《驻兵条例》,规定英军在殖民地可以随意征用公房。
这一切无理而残酷的剥削让北美人民忍无可忍,火山终于要爆发了!北美一些有识之士一针见血地指出:“印花税法”不仅是经济上的公开掠夺,还是剥夺北美人民神圣的立法权力。因为英国上下两院都没有北美选出的代表,为何英国议会可以随意通过法案向北美人民另外征税?显然,这是不合法的侵权行为。
“印花税法”成为一根引爆民族解放斗争的导火索,北美人民纷纷行动起来,斗争的浪潮很快便席卷了北美的13个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