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武德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身在屋顶上一直注视着这一切的沛卓和清葶两人不禁愣住了,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在今天晚上还会上演这样的一出压轴好戏。 一时间沛卓和清葶两人连眼睛都没敢眨,生怕错过了接下来的好戏。 此时屋中。 在路武德说了完那一句无比阴森的话语之后,他闪电般出手,目标赫然是张大士的脖子。 可恰恰就在张大士抬起头的刹那间,那一张和平常一样带着人畜无害的和蔼笑容的脸庞映入了路武德的眼帘,瞬间,路武德伸出来的那只右手在距离张大士的脖子不过一指距离的时候,竟然没来由的停了下来。 如果中了定身法一般,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定了下来,同时路武德的脸色猛变,彻底的阴了下去,不仅是他的伸出来想要偷袭张大士的那只手,路武德浑身上下都被定在了原地,再也动弹不得半分。 “城主怎么了?”清葶不禁讶异的出了声。 此时此刻,清葶没有注意到,沛卓的眸子已经化为了一青一红,因为他在路武德被定住的时候就已经在怀疑了,然而就在他动用了鬼印的力量以后,这才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此时在沛卓的眸子里面,清晰的倒映出了动弹不得半分的路武德的身影,不仅如此,在路武德的身上,居然隐隐约约可见有十几道黑色栏杆纵横交错着,形态无比复杂。 黑色栏杆一闪一闪的,即使沛卓动用了青红双瞳,依旧是只能看到闪烁中的黑色栏杆,这个让沛卓感觉陌生和不安的东西,此刻就这么交叉在了路武德的身上,看似非常错落,可实际上,却是恰到好处的,将路武德的四肢很好的给架住了。 正因为如此,路武德的行动才会被限制住。 “你看到了什么,对吗?”清葶见到自己的问话石沉大海,这才回过头看向了沛卓,当她注意到了后者眼睛颜色的变化以后,不禁狐疑的问道。 沛卓点了点头,“好像是类似于镰笼的东西,只不过体积比镰笼要小了许多,似乎也是用来限制人的东西。” “难怪了。”清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感慨了一声:“今天这趟还真没白来。” 沛卓默然点头,确实没白来,如果今晚错过了这出好戏的话,恐怕以后会给沛卓的前进的道路上造成不小的障碍。 “张大士!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对我使用邪术,你难道忘记了么?我是城主,是你的主人!”路武德最终是放弃了挣扎的念头,他目光冰冷的盯着张大士,声音听上去很是怒不可遏。
“主人?”张大士冷笑了一声,神情很是不屑。他绕着路武德走了一圈,伸出手在路武德的肩膀上拍了拍:“既然你觉得你是我的主人,那么刚才为什么要动我下杀手?” 路武德冷哼了一声,语气无比阴森:“你对我的忠心,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既然你想背叛我,那我留你有何用?” 张大士听完路武德这话立即大笑了起来,笑声听上去很开心,很狂妄,俨然一副不把路武德放在眼里的姿态。 显然这间屋子的隔音效果极其之好,就算是张大士放声大笑,门口的那些护卫却依旧是昂首挺立,神情不变。显然,他们都没有听到张大士的笑声。 “忠心?忠心?”张大士连续重复了两遍,他沉默了一会,这才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看向了路武德:“我尊敬的城主大人,您是真不明白,还是要真的就那么傻?我已经跟了你十三年了,这十三年来,我为你做的事情还不够多么?我帮你的忙,难道还不够?我的忠心,难道还没有表现出来?” 路武德对此只是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并没有回答张大士。
张大士的语气之中带着一股无法掩饰的嘲讽:“你不敢回答我对吧?那好,我来替你说,我为你拼死拼活的卖命了十三年,到头来我获得的是什么?荣耀?那可不关我张大士的事情,那些至高无上的荣耀都是尊敬的城主大人您的。金钱?呵呵,我就想问您一句,每一笔巨大的收入,哪一次不是我为您赚来的?可是到头来呢?依旧是进了您的金库,而我,依旧什么都没有,顶多只是得到了您发慈悲送给我的零头。城主大人,即使这十三年您这样对我,我都没有任何的怨言,因为我本身就是一名邪术士,对于一名邪术士来说,荣耀和金钱都是虚无的,我们要的是实力,是能够尽快提升自己实力的办法,而不是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财富。” 顿了顿,张大士看着路武德依旧没有说话,他便是冷笑了一声,按在路武德肩膀上的那只手忽然猛的加大了力度,嘎嘣一声,路武德的胳膊就这么硬生生的被张大士给拧断了。 路武德的额头汗如雨下,神色狰狞,刚才那一下给他带来的痛楚确实不小,可他依旧是紧咬着牙,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这一点不禁看得沛卓和清葶两人心里有些惊叹。 似乎这个看上去对任何事情都波澜不惊的路武德,在这种事情上有着极高的毅力! “挺坚强的,居然没有叫出来?”张大士嘲讽了一句,他收回了按在路武德那条废掉的胳膊上的手,背手而立,犹如东临碣石一般,哪还有之前那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五年前,五年前我为你争夺城主的位置,冒着生命危险替你杀掉了前任城主。正因为我帮了你一把,所以你才能够名正言顺的成为锦城城主,如果没有我张大士的话,你路武德什么都不是,依旧只是十三年前那一个默默无闻的生意人。”张大士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那张有些沧桑的脸上布满了激动的潮红,他紧紧的握着拳头,一字一顿道:“为你卖命十三年,只是因为十三年前你碰巧救了我一条命,并且威胁我发誓,如果我没有进行邪术师的仪式的话,现在锦城城主早就不是你路武德的了。” “邪术士的仪式是什么?”沛卓有些好奇的转过头看向了清葶。
“你到底是不是斯兰大陆的人?也就亏你还有鬼印,怎么连这种三岁小孩都懂得的道理也不知道?”清葶没好气的白了沛卓一眼,尽管有些不乐意,但她还是继续开口说道:“这就类似于血族人的滴血仪式,一生只有一次,而且一旦进行了仪式,就得一辈子遵守,不然就会遭到报应,你可能会嘲笑这种事情是骗人的,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有一点你得明白,每个族群都有着自己信奉的神灵,也就是说,他们都有着自己的信仰,什么是骗人的,什么事情一辈子不能够违背,这些他们自己心里有谱,不会听从别人的意见的。” “至于张大士和路武德的事情,我猜大概是路武德救了张大士一命,并且趁火打劫,在张大士重伤的时候提出了什么过份的条件吧,并且逼他动用了邪术士的仪式,他们两人肯定达成了某种交易,所以张大士才会怀恨在心的吧。”清葶说完了这番话,却是没有等沛卓开口,反而是自言自语的称奇道:“不过张大士的耐心可还真够不错的,居然能够隐忍十三年,这倒是令我开了眼界了。
” 沛卓恍然大悟,默默的点点头,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继续将注意力移到了屋子里对持的两人。 “那你今天想报仇了么?”路武德发反应出人意料的冷静,他的脸上不仅没有露出半点对死亡的畏惧,反而是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张大士对此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不仅是报仇,我只想将这十三年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和你做个了断。” “如果你杀了我的话,我的那些手下一定会合力对付你的。”路武德神情自若,气定神闲:“你难道不明白么?忠心于我的人,有很多。在乎灵塔以及灵塔外面那些财富的人,更多,只要我一句话,你就会被千万人所追杀。到时候,张大士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办法逃生了。” “你以为我没有想到这些事情?”可惜路武德那得意的笑容还没能在脸上待上一会,张大士的一句话,却是让他的脸色彻底的变了。 “正因为我顾及到了你的这一点,所以我计划了十三年,厚积薄发,忍辱负重了十三年,我自己养的一批私人护卫,人数可是不比你城主大人的要少。
”张大士冷冷一笑道:“至于实力,你放心,整体的实力要比你养的那群酒囊饭袋要强多了,所以说,路武德,今天你是非死不可了!” 这是沛卓第一次听到张大士说出路武德的全名,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在张大士说完刚才那一句话之后,眼疾手快的他清楚的注意到了路武德想要呼救,于是当机立断的拧断了路武德的脖子,就像刚才拧断路武德的肩膀一般,那样的轻描淡写,不费吹灰之力。 “好了城主大人,你的财产我会帮你继承的,你尽管放心的去吧。至于你的那两个废物儿子和你那所谓的忠心护卫迟猛,这个你也请放心,我保证他们看不到明早升起的太阳,他们很快就会来陪你,你在下面不会寂寞的。”张大士拍了拍双手,脸色平静。 “你觉得他接下来会做点什么?”清葶忽然转过了头,直直的看向了沛卓,后者清楚的注意到了,清葶那张漂亮的脸上,挂满了奇怪的笑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沛卓没能明白清葶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的含义,然而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以后,他忽然听见屋子里的张大士大喊了一声:“城主出事了!” 顿时门外的护卫惊慌失措的冲进了屋,当他们看到了地上路武德的尸体时,皆是全部都愣住了。
“张大士,这是怎么一回事?”一直到现在沛卓才发现,冲进屋的不止刚才门口的那群护卫,甚至本来是在十步以外守卫的迟猛也在。 “城主死了。”张大士的脸上露出了伤心的神情,他揉了揉眼睛,竟然当真有几滴眼泪出来,外人看上去张大士已经老泪纵横,极其伤心。 “谁干的?到底谁干的?张大士你快点告诉我,我要为城主大人报仇!”迟猛立即就咆哮了起来,勃然大怒,看得出他就是路武德那群护卫当中忠心的一个了。 听到这,清葶站起了身子,轻轻的踢了沛卓一脚,波澜不惊道:“准备逃亡吧。” “恩?”沛卓愣愣的抬起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清葶,正当他打算问清葶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却听见屋子里面假惺惺的伤心的张大士义愤填膺的吼道:“是沛卓干的!他不仅杀了城主,还打伤了我,刚才通过窗户逃走了。” 张大士的这话一出,沛卓的耳边如同一记冬雷炸响!轰然而起,震耳欲聋! 这是赤裸裸的栽赃呀!没想到这老家伙比我还狠!这是沛卓心里第一时间生出的想法。 同时他也明白清葶刚才那句“准备逃亡吧”的意思,沛卓盯着屋子里的张大士看了一会,冷冷一笑,跟着站起身冲着清葶挥了挥手:“走!” 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