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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州之难1

魔界,庚午年八月十五,寒露,煞东。  是夜正值中秋,本应是玉轮高悬,银河当空,但此时抬头却见凄月掩容,浓云遮星,竟是一派月黑风高的肃杀之景,隐隐然透着一股险秘难测的阴森气息。  死寂的原野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隐隐的马蹄声,眨眼间清晰起来,“哒哒哒”,十分急促,而后又似风一般向远处消散,犹如寒刃出鞘带出的一阵呼啸。那当首一人一袭长袍,后面左右三个劲装汉子并驾齐驱。夜色中,除了四道黑影,再难视它物,唯见齐人高的衰草被四骑踏破成四条单行的走道,在暗淡的月光下泛着冷冷的灰银色。  这长袍骑客是谁?原来是鹰族镇守边陲重镇的东郡王——当今鹰族之王的胞弟朴霜寒,如此夜驰,乃是因为半月前一封自都城天州传来的书信。

那日黄昏,自天州而来的血羽神雕飞传来一封书信,那上面字迹潦草,显然情况危急,书写之时极为慌乱不安:  王弟霜寒:  周成不轨,天州大急!  周成虽是一名地方将领,但却一向安分守己,从未曾得知有什么不轨举动,加之手中又无众多兵马,忽听他犯上作乱为,朴霜寒当真吃惊不小,不过料想他兵马有限,不知王兄为何竟如此惶恐,于是带了五千士卒连夜赶向天州,熟料刚行出几百里,便遭一队数倍于己的神秘军队的围攻,难以脱身,险些覆没,这才猛知大事不妙,便立刻派人持自己虎符回城调领大军。自己将军务安排妥善,就趁夜色带着几名亲信偷偷从敌军中穿过,日夜不停先行赶往天州。  到如今已马不停蹄奔行了三天三夜!  比之此处一片荒凉空寂,几百里之外的天州,此时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天州乃是鹰族都会,覆压二百余里,奢繁罕有。

乃是四方交通之枢纽,八方货物之集散大地!  此时夜幕之下,充耳却听一片喊杀,交戈哀哭之声,放眼看去,只见四处竟是一片伏尸战乱之景,废池乔木,浓烟四起,往日繁华早已覆灭无踪。  天州府台李振风苦守五日不见援军,今日中午终被敌军攻破城池,天州沦陷!  “大王,您快随卑职暂离天州,咱们再从长计议!”鹰廷的天鹰殿中空荡荡的,李振风满面烟尘,叩首急道。  对面是一个长髯老者,目光如镜,方面宽额,一身紫绛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黑灰色的腰带,正中间镶着一片圆形的石头,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飞鹰,莹莹流光。他背手静立不语,自有一股威严模样,旁边站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头上插着一青一蓝两条玉簪,正用手抱着他的手臂,静静垂泪。

这时殿外奔进来一个青年,一身重甲,铠甲上凝结的血渍在大殿内飘摇的灯光下泛着大片大片的暗红色,他推起脸前的护甲道:“父王,周成的首级已被儿臣已经取下,可是……”他一皱眉,支吾一下,道:“可是逆军不见丝毫慌乱,犹如虎狼,情况……情况不妙!”  鹰族之王缓缓地点了点头,低头面无表情,却是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忽然慢慢地闭上眼睑,长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又轻轻摇了摇头——自愧千年的基业就要毁在自己手上!没人知道此时的他心中早已一片绝望。他缓缓说道“:孩儿,你快随李大人出宫去吧!”  “父王,儿臣不走,儿臣誓与父王同在,纵是一死,也无以为撼!”王子一脸坚毅,可当他的目光与那少女相触之时,不禁怜柔起来,四目相接,流露出一种无以名之的痛惜悲伤。

鹰族之王看在眼中,心中亦是悲痛无比,不由动容,忍泪道;“孩子……你们不会怪父王吧……”  那少女抱紧他的胳膊,抽泣着垂首不语,只是摇头,少主斩钉截铁道:“父王,儿臣与若风但愿一死以报家国,无怨无悔!”  鹰族之王一听道:“好!不亏为我的孩儿,你去吧!”  王子那柔情的目光与那少女在空中的缠绵随着一个转身,只剩下来世的相守。少女看着王子的背影,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断线一般掉了下来。  “大王!”李振风不禁悲痛道。  鹰族之王慢慢走了过去,将他扶了起来道:“李爱卿,你我自幼相伴长于宫中,晃晃眼几十载岁月这便过了,却没想到,落得如此颓败结果,本王有一事想托你去办。”  李振风见此也不由动容,含泪拱手道:“大王请讲,老臣万死不辞!”  鹰族之王看了看旁边的少女道:“如今邪魔横生,孤王无能,只望李爱卿可护我一条血脉,保得天雨周全,以好日后扛举复国大业。

”  李振风抹泪道:“大王放心,您与天雨格格共随微臣,微臣与这殿外的三千御林军,拼死也要助大王突出重围!”  只见鹰族之王摇头道:“如此时刻,假若孤王逃避,我鹰族脊梁何存?孤王忠义何在?日后复国,谁人肯信服推崇?李爱卿,今日浩劫,实乃天数,你我一己之力岂可更改天数,你若真心护我,真心为了我族,那便快些带天雨离去,孤王纵使死亦瞑目。”  李振风赤胆忠心,但亦无奈,自知鹰族之王所言在理,于是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拭泪道:“格格,请随老臣走吧!”  天雨望着鹰族之王叫了声:“父王……”  鹰族之王转头,老泪盈目,歉疚道:“孩子,父王对不住你啊。”  天雨慢慢松开搀扶鹰族之王的手,亦是缓缓跪下磕了一个头,桃面挂泪,凄然决绝,道;“父王不要这样,女儿这就去了。”起身挥泪随李振风离去了。  天鹰殿空荡荡的,灯火阑珊,使得这里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片冷色的冥暗。

外面狂肆的喊杀声隐隐地与夜风相驱而至,带的王座后的布冕一翻一翻的波动,鹰族之王,向楚之坐在那座往日令无数人敬仰,而如今只空朝夜色冰冷无比的王座上,感到那夜风的清寒直入骨髓。  冷月青石板,夜风动帷幡。一个黑影幽幽飘入殿中…….  此时策马疾驰的朴霜寒忽觉大脑一片空白,马上的身子不由猛烈地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异常强烈的逼至心头,他一夹马腹,催马快行,虽然耳边呼呼生风,但心中焦急,仍觉慢得自己心中阵阵发慌。  终于见远处一片灯火映天之景,自知已将至天州。  朴霜寒一行行至天州城门,只见城门大开,脚下遍地伏尸,血流成河,进到城中,见鹰族官兵正在与敌军展开巷战,但寡不敌众,其场面异常惨烈。  他们并非衣着官家服饰,故而战斗双方不知他们是敌是友,也不来犯,几人直往宫廷而去,倒也无人阻拦。  刚行至宫门口,朴霜寒忽听到有人嘶声唤他道:“东……郡王,东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