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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倾谈

玉镜让杨浩然支起架子,将那些蛇胆和草叶之类的药材架在上面烘烤,两人吃了一写东西,一边照料烘烤的药品,一边说笑,不觉到了下午时候,玉镜那已经完全烤干了的药品都取了下来,收在一起说等到晚上研磨。  两人在洞中呆了一整天了,杨浩然突然建议出去走走。  此时恰值深秋,满上黄叶飘零,这绝望峰人迹罕至,都出都是参天古木,枝叶茂盛,悲秋一到,立时落下厚厚一层枯叶,抬头仰望好一派萧索落败的山景,但却有一种别致的风韵,脚下发出簌簌的,枯叶被踩碎的声音,柔软舒服,随性而行,悠然自得。  杨浩然忽道:“镜儿姑娘,有一个问题我从第一天便想问你……却不知道合不合适?”玉镜沉吟片刻,道:“我知道……那是问我为什么一直不肯亦真面目示人么?”杨浩然没想到被她猜中,急道:“你怎么知道,不过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要是镜儿姑娘不便说的话,也没什么。

”玉镜却倒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杨浩然一笑道:“镜儿姑娘这般温柔善良,那定然也是个貌美娴熟的姑娘!”他率性而答,只不过这话出口才觉得说岔了,如若镜儿姑娘却非美貌,我这样说岂不是令伤心?杨浩然立道:“当然了,漂亮不漂亮到也没什么,反正我杨浩然觉得镜儿姑娘温柔善良,对我来说就已经知足了!”这话倒也是发自肺腑。  玉镜道:“杨公子,我只怕你看了我的样子就会讨厌我,不在这么说了。”言语中却透着一种担心和忧伤,一句话忽然又与杨浩然拉开了距离。杨浩然急忙道:“怎么会呢?镜儿姑娘,你若要觉得我杨浩然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那便是在羞辱我了。”玉镜道:“真的吗?”“我何时骗过你?”  玉镜这时忽然将盖在自己头上的大帽子轻轻掀了开去,银白色的头发从里面柔顺的洒落出来,顺着肩膀一直滑落到了腰间,杨浩然霎时间呆住了,每一根发丝都像是工匠精心的雕琢出来精品,轻盈滑美,玉镜慢慢抬起头来。

杨浩然第一次这样直接的与她相识,她的面庞仿若清泉中的完美碧玉,眼睛黑而深邃,水灵灵的动人心魄,令是谁都难以抗拒这中引人神离得眸光。但是玉镜的脸上,却是布满丝丝的条纹,像是在她水嫩的皮肤下张开的一张网,细弱蛛丝,是她的面容卷起道道皱纹,在夕阳的照射下,向外透着一丝丝的烁光,是这个少女看上去怪异而苍老。  杨浩然一时无语,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是去安慰她,说只要我们心灵美好,相貌并不是那么重要?还是说点别的,岔开这个令人尴尬与伤心的话题?这些貌似都不是合适的话头,杨浩然心底升起一阵强烈的同情,他可以感到玉镜善良温柔后面的痛楚。  杨浩然感到这后面一定还有什么隐情,他问道:“这好像不是与生俱来的,是什么奇怪的病症吧?镜儿姑娘,我认识一位绝世的神医,来日我该你去让他给你看看吧。”玉镜一笑,把帽子重新戴上道:“没有用的,这不是病,是魔咒!”“魔咒?怎么世界上还有这么可恶的魔咒,是什么魔咒?”  杨浩然急问。

玉镜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九岁那年,有一个黑衣人来到我家里,我阿爹召集部众奋力相抗,最后将他打败,但是黑衣人在逃走的时候,一道魔光被镜子反射在了我的身上,然后我就慢慢变成这个样子了。”杨浩然原本心里还在惋惜,这时却似看到一丝光明道:“镜儿,天下没有不破的魔咒,若是这样,那倒还好办了,我师父造诣极高,我想他老人家求教,没准便能只好你。”  玉镜见杨浩然这般为自己着想,好事感动,道:“浩然,谢谢你,不过只怕来不及了。”杨浩然道:“来不及?为什么来不及?”玉镜道:“当年我阿爹带我前往血神谷,请法如大师帮助,可是连法如大师都没有办法,只给了我一个凝血丹,克制魔咒功效,但这却只能延缓时日罢了,又一次法如大师来我家和我阿爹谈话,不想被我无意听到,说是待到我这头发由银色全部变为白色时,便……便要死掉了。

”  杨浩然满心悲伤,难道世间真有此绝症难以医治化解吗?他不信,万物相生相克,此乃定理,怎么会有不解地魔咒?一定有解!杨浩然闭着眼睛苦思冥想,可是脑子里面却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神情焦急,显得十分痛楚。玉镜看到杨浩然为了自己这般样子,不知是欢喜,还是担心,她拉着杨浩然道:“浩然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  杨浩然听见她似是要哭了,只到时自己这样吓到了她,关切道:“镜儿,你怎么了?”玉镜抽泣道:“你让我好高兴,又好担心,除了阿爹和大哥,燕姐姐,再也没有人像你这样在乎我,你不要这样子,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快乐了,就算是现在死了,我也满足。”杨浩然心底暖烘烘的,也不由感动,虽然和玉镜相识时日不长,但她却给他莫大的温暖与感动,这使得两人之间的陌生的距离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就好像已经相识良久,情谊相通。  夕阳落入山下,山下变得寒冷起来了,秋风入骨,杨浩然道:“咱们回去吧,小心着凉了。”玉镜感不到一丝寒冷,但还是点了点头,稍稍向杨浩然那里靠去一点,一道并肩回去。

玉镜让杨浩然取了一点天水寒池的水,道:“老天爷真的会帮人,好事都被你给碰见了,这个水最好了,我拿它给你做药引子,药效最好,不过……你要在这里住上多久?”杨浩然不知道她所言何意,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玉镜道:“我给你配的这样药材都是大毒之物,这样才可以毒攻毒化解体内的蛊毒,所以用药期间,你的大部分法力便会慢慢被封固,然后再慢慢恢复。”  “那得多长时间?”“这些要分四次吃完,每次前后得十天吧!”“啊?这么久啊?”玉镜嗔道:“怎么,和我呆在这里真的有那么难熬吗?”杨浩然嘿嘿一笑道:“和善良温柔的小镜儿呆在一起那比神仙还快乐!咱是治他个一百二百天才好!”玉镜忍俊不禁道:“燕姐姐说的一点没错,油嘴滑舌!只怕你愿意,你那落雁沉鱼的赵姑娘也不愿意。

”  说到最后,话中不由带着一点微微抱怨,杨浩然自是没有察觉到,认真道:“其实我这次出来是为了躲个清静,这些日子在中都,太多事实令我难以释怀了,我想我还是应该快些回到姐姐那里,毕竟眼下情况越来越不妙了……”杨浩然说到这里,再也不敢往后想了,她看着玉镜,来日分开后他们又是各自为战,虽然不大可能交手,但只怕也不会再有机会这样静谧相处,相互关心,如此一想,二人都一时沉默。  玉镜忽然道:“既然这样,我先给你用十天的药,剩下的给你带回去好了,有萧大王他们在你身边,反倒安全。”杨浩然“恩”了一声,暗道玉镜心思细腻,虽然尚未分开,但却令人已感不舍。

杨浩然从外边有捡了一些软和的茅草,抱进来摊开扑在床上,免得让玉镜睡着觉得太硬了,自己则在外边草草铺上一片草垫,反正也早就习惯了。玉镜看见,道:“你不怕冷吗?”  杨浩然道:“我真怕热,倒不怕冷。”玉镜看这样杨浩然的“新床”,换换道:“你把草抱进来,睡到里边来吧。”杨浩然讪讪一笑道:“你不用管我,这里挺好的。”玉镜不依道:“又不是家里,何必这么讲究,我知道你不肯睡在床上,我给你把地扫干净了,你铺上草,睡在里面。”  杨浩然十分为难,玉镜一皱眉道:“我……我怕黑!”杨浩然本想说那就让蜡烛亮着,但是一想,道:“那好吧,我就给小镜儿当回护卫!”于是两人欢欢喜喜地在里面铺好草床。  玉镜也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很快便睡着了,杨浩然倒是精神不错,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玉镜匀称平静的呼吸,使得这个破败的茅草屋显得更加安详宁静,杨浩然兀自一笑,看着门缝外幽幽水色,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