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两性中国女性的感情与性
9366900000008

第8章 异性感情

有人曾经对中国人心目中的“缘分”观念做过专门研究。据我的观察,老派的中国人对“爱”这个观念感到相当陌生,觉得它相当foreign(外国味);而“缘”却是个中国味十足的观念。两个人,外人看着很般配,可怎么也搞不到一起去,人们就会说他俩“无缘”;两人特别合得来,尤其是违反了世俗的地位规范走到一起,用西方文化的观点看,这就是典型的浪漫爱情,要让中国人来说就是“有缘”。民间俗语有言:“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关于缘分的说法很有道理,或许它是中国人对爱情的一种含蓄的表达方法;或许它是对没有体验过爱情的一种自我安慰方法。例如,我访问的一位中年女性就这样说过:“我和他感情还行,还算和睦。我们俩人就算是对上眼了,觉得有缘分。”另一位说:“我在三个可能的结婚对象中选择了他,他是三个人里家庭条件最差的。原因是,第一,我对他有同情的感觉;第二,我想低就不想高攀;第三,我们俩有缘分。有次他说,咱们算了吧,我没人家条件好。我坚持和他结婚,我感觉三个人里还是和他感情最好。”

然而,调查中一个在我看来意义十分重大的发现是,爱这种感情决不是其他民族和其他文化的专利,中国女性完全有爱的能力和爱的经历,只不过有些人缺少爱的机会。当然,不能否认,人所拥有的爱的能力是不同的,有的人能够一次又一次地爱上某个人,爱得非常强烈;有的人却很难爱上一个人;有的人不能忍受同没有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有的人在这方面感觉却迟钝得多。

双向的爱

一位学美术的女性讲到她和爱人一见钟情的往事:“我们俩一见钟情。我一见他的房间就感到喜欢,满屋子都是画。我俩从认识到结婚只有四个月。那次他对我说:这一切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听了这话我就全明白了。”

一位在基层文艺团体工作过的前知识青年叙述了她的罗曼史:“我和丈夫的结合是上帝给我们安排的缘分。他这个人一点也不随和,他对很多人看不上眼,总是一个人独往独来。他人长得高高大大的,很魁梧。那时我在一个剧团工作,他是团里的木工,家在农村。有人给我们介绍,我还没见他就推掉了。推了之后才见到他,感到他有一种男人的敦厚的感觉。我想,那也不行呀,怎么能嫁给一个农民呢?不是大掉价儿了吗?有一次他和人打扑克,我忽然觉得他的作派透着一股男子气。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就有了感觉。以后我不管到哪儿,眼睛都在搜寻他。有人跟我开玩笑,说他这人挺好的。这一段时间,我的心整个让他牵着。你说他不知道吧,他有时会跑到我屋来说话。那时他还在见别的人。他一跟我说他有朋友了我就想哭,好像怕他被别人抢去了;他一说和哪个人不合适,我又好过些。他不爱说话,我说话他就安静地听着。我就是被他这个沉默劲迷住了,离不开他了。有一次他摸了一下我的脸,这是他第一次碰我。后来他说,手滑了好几天。”

“有次我到某地去开会,有个摄影师老和我在一起,他外形特别好。我看出他对我产生了感情,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把我弄到他的镜头里去。开完会我转去另一个城市,他居然让人带话,让我在那里等他。后来他真的追我到那个城市,我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这是真的,我们已经谈了很长一段时间恋爱了。他当时表现得很兴奋,和他在一起我就紧张,他摸过我的手。后来也巧了,有一次他约我我没去。我去洗澡,偏偏碰上有人偷看我洗澡。我大叫:谁!那人吓跑了。我把这事告诉了他,他不容分说马上给我换了一个宾馆,一副很能做主的男人的样子。我又高兴又害怕。我对他说想回北京去,他听了有点失望。我对他的感觉比对我男朋友要好。他男人气特别强,有一种不容分说、从容不迫驾驭女人的豪爽气。回北京的时间到了,他送我去火车站。我们握手道别时,他让我把手套摘下来。我一摘手套,他就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脸上,我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后来他来北京时,我已经快结婚了,就觉得不应该再见他了。”

我和一个比我小十五岁的男孩发生过一段恋情,那是一次真正的恋爱。他是我的学生。我很紧张,一见不到他就很想他。

他的信我百看不厌。每次收到他的信我都马上就回,饭也不吃。

有一天他说要找我谈,我感到很紧张。他来了,说话吞吞吐吐的。他说,你先说吧,你说完我说。我回顾了两人交往的过程,并且检讨自己意识有点不健康。

他说的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说:我对你早有爱慕之心,可是考虑到要避嫌疑,一直不敢表达。我感到惊喜,又不知该怎么办。他给我看了他的日记,厚厚一大本里只有七篇没有提到我的名字。我看了好几天,看完后我们的关系就明确了。

他让我一天给他写两封信,不能只写一封信。半年后他毕业分配后,我们的关系就公开了。我们可以拉着手走路,还一起去旅游。

一位被比自己小七岁的男孩爱上的女性这样讲到他们俩的爱情:他爱唱一个歌,歌词里有这么几句:

你不顾一切前来爱我

不管风儿急浪儿大

我们不要畏惧

让我们把爱情当作一场战斗

风风雨雨算什么

我们不要低头

迈开步向前走

不管它山高水深

……

这么多年了,一有烦恼,一有解不开的疙瘩,他就给我唱这个歌。

这两个人恋得很苦,两家的亲戚因为他们年龄相差太多,全都不能容忍这件事。我访问她时,正值他们面临最后选择的时刻。这位女性说:“那年我儿子十二岁,我对他说,你要是能等我六年,我就和你结婚。他真等了我六年。因为孩子考学,我又让他等了一年。他和我感情很深,可又怕别人说自己是缺胳膊短腿还是怎么了。他说,要是有人说我找个妈,我就能拿菜刀找他玩命。他还说,我憋得都快发疯了,可我一说这话你就哗哗地掉眼泪,不说又憋得慌。我要是不跟你结婚,感情上离不开你;我和你结了婚,别人要说我一句我就得跟人拼命。那段时间,我每周去他家一次,每次去都避着人,冬天拿大围巾裹着,夏天就戴大草帽和墨镜。”

“早些年我老吃醋。有个小姑娘爱打电话对他问寒问暖的。我也不直接用这个由头跟他打架,就找别的茬发作。他一看就明白了,他说,算了算了,我还是宁愿你安静一点,还说,其实我特别珍惜你。我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也知道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但是我知道他会珍惜我。”

“他是一个长跑运动员,长得黑黑的,充满阳刚气,性格特别热烈。我和他一接触就觉得性格投合。最好的那段时间,我们整宿在一块儿,搂搂抱抱就觉得特别好。我分到外地,他去看我,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他是中午到达那个城市的,为了当晚赶到我那儿,赶上我的生日,他一直跑步过来,跑了60里路,非常浪漫。后来他变化了。因为周围的人告诉他我的档案不好,调不到一起去。那年他终于写信要跟我吹掉。我因为事先已经从家里听到风声,所以还挺冷静的,我把他给我的信都寄还给他,就算两清了。”

一位有过情人的单身女人对过去的恋爱抱着美好的回忆:“那段时间,不管我俩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我心情都特别好,真觉得天更蓝,花也更鲜艳。早上起来,阳光是那么可爱。我们互相温存,学西方人准备个‘被窝茶’,弄点面包果酱。上午在书架边,坐在安乐椅上翻翻书,一起出去走走。就连一起做做家务都觉得有趣。家里弥漫着亲切、温馨、愉悦的气氛,最美的是在月光下散步。他告诉我,他在性上不行,可是我觉得两人相依为命就很好,这点并不那么重要。他说,我说这话是无知,可我觉得这样至少比一个人强。可惜到后来,他老是保持着那种又凉又甜的‘冰淇淋风格’,我觉得实在太累了,就跟他分了手。”

“在我那次恋爱时,我们两人就那么爱上了。一开始是他追我,后来是我追他。去爱一个人的滋味太苦了。我就想,干嘛不找一个对我特别好的人呢?能找一个爱我的人,何必去找一个你要去追他的人呢?当然我也知道,我单去爱他或单纯被他爱都不好。”

一位知识女性这样讲到她的爱情——她同一位使她想起自己已故的父亲的人结了婚:“我和我爱人刚见面时,我就有一种归属感。他像我爸爸,长得像,神情也像。我始终不能忘记,爸爸到死都没得到我们的理解,他在‘文革’中死去,我一直对他不好。他死后我才知道他对我的爱,才觉得我是爱他的。我心里老有歉疚感。我爱人当时一握我的手,我立刻感到,他就像我们家的人一样。他的手特别大,就像我爸爸的一样。我跟着他吃苦,觉得是在向爸爸赎罪。”

单向的爱

不少女性陷入过单向的爱,她们是在失恋中体会爱情的苦与乐的:“‘文革’中我喜欢上红卫兵的一个头头B,我觉得他很有组织能力,很勇敢。他多少知道我的意思,但是我们从来没说开过。因为在爱上他之前,我答应过另一个追求者A,同学当中有人知道。当时的气氛是两个极端,要不就是分男女界限,一旦处朋友就要对这种关系加以维护。因为他们俩是肝胆相照的哥儿们,所以我们俩是完全不可能的,我就很痛苦。那时候答应了一个人再变心就是严重的道德问题,尽管什么也没干过。那段时间我极痛苦。我知道我不爱A,心里一直在想B。有一段我为此失眠,那时正在乡下插队,白天干活特别累,可晚上就是睡不着,眼睁睁看着月亮从升到降,人很快就没样儿了。同学都问我:你怎么了?她们不知道我是因为这个。后来我回家探亲该回村时就想去他县里看他,当时也没想别的,就想去看看他。坐车到了他所在的县,从县城到他那里又走了几十里路,我在他那儿住了几天。一天傍晚,他陪我散步,他一直在说A怎样怎样,我突然冒了一句,哎呀,你干嘛老说他,我喜欢的是你!说完就坐在路边抱着膝盖大哭起来。他听完冷冷他说:你怎么现在才说,你不知道我和C的事?我一下就愣了。我说不知道。他说,我们已经确定关系了。我回村后不到一个月忽然接到B一封信,对我表示好感,落款写了‘吻你’两字,我看了真是又惊讶又幸福。后来我才听别的同学说出内情,那个女人C的家里给她订了另一个人,B是在和C吹了以后才给我写的那封信。我想,当初我苦苦爱着你、哭着告诉你我的感情时,你不为所动,那边一变你就表了态。我马上觉得味儿就变了。我要的是浪漫的爱,而他却是如此的世俗。我后来一直没给他回信。”

有一位女性给我讲了她和一个爱玩弄女性的男人的苦恋:大学二年级的寒假,我们系分来一个老师,他个子不高,但是非常潇洒,头发极浓密,极漂亮,动作极富男子气,锋芒外露。比我大一岁。我那时太不成熟,就愚蠢地迷上了他。

他这个人倒不是真的很‘花’,只是喜欢搞些小把戏。这个人可让我丢了大面子了。一开始,他老注意我,而且有意让我看出他在看我。就这样慢慢把我迷惑住了。我在他面前变得含蓄害羞。一方面觉得他有意在引起我的注意,另一方面又觉得他不太老实。当时,我的同学中谈恋爱很透明。他为什么一直不对我表示我不清楚。

第一个可能是他觉得我不够漂亮;第二个可能是觉得我的性格不够刺激。我熬不住了,就给他写了一封信。文字很简单,但是意思很清楚。我托一个女友帮我送信。她说他不好,劝我别送。

我以为他最多会把信退回来,但没想到他会把信让别人给我送回来。那人以为是他追求我,就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就把我的信给那人看了。我的信在系里一传,我一下就灰了。

我怎么做人呀。我当时的感觉是,整个世界都是空的,地球都不转了。我听到楼道里的钢琴声,那么好的音乐,那么明媚的春光,好像都和我无关了。我大哭了一常我下决心永远不再看他一眼。我那次受的打击太大了,从那以后有好几年我没有笑过。后来我分配了工作,单位里的人都说我这个人特别稳重,其实我心里苦着呢。后来母校调我回去,机会难得,可我不想回去。系里有两个女老师对他说:她不回来就是因为你呀。于是他给我写了一封道歉信,说他没有嘲笑我的意思。后来我们的关系就像平常人一样了。我发现他也很脆弱,我常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他。我把他看透以后,我们的关系反而好了。他对那件事很内疚,怕我赌气随便嫁个人。后来有一次见到了我爱人之后他对我说:我放心了。

另一位女性说:“好了一段时间,我觉出他有点不对劲了。因为我太崇拜他了,他渐渐觉得我是一种负担。我对他总是言听计从,让他觉得不堪重负。都怪我太依赖他了。后来他开始冷淡我了。我当时的感觉像天打五雷轰似的。我原来以为我俩这辈子肯定在一起了,甚至想到过,如果他留不了北京,我就跟他到外地去。他说我们俩不合适时,我觉得天旋地转,我就哭。他把过去借我的书还我,我说不要,他说你敢不要!他还挺厉害的。这事对我打击挺大的,我家人也看出来了,他们替我不平,为我担心。我觉得谈过一次恋爱和结过婚没什么区别。我当时想,我怎么办呢?谁还愿意找个谈过恋爱的女孩呢?”

一位中年知识分子讲起她的单恋:“在大学里,我爱上一个老师,是纯粹的精神恋爱。看到他一次就一通宵睡不着觉。我当时是他的课代表。他长得有点像外国人那种轮廓。我发现人喜欢某种样子的人就能爱起来,不像那个样子就爱不起来,激动不起来。”

“小时候有个算命的说过,我会特别喜欢男孩子。我家里都是女孩,所以我好像天生就喜欢和男同志接触,结婚后也希望生个男孩。男人真的容易对我有好感。但我并不愿意表现出这一点,总是尽量和男人保持距离。那年我认识了一个男孩子,他比我小两岁。我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喜欢这个男孩,他个子不高,喜欢弹吉它唱歌。我喜欢和他交谈。我始终没捅破说我喜欢他。如果他当时主动说出喜欢我,我感情的闸就关不住了。他什么都跟我说,谈女朋友的事也跟我说。我当时阻拦过他,心里不愿别人夺走他。他结婚后和爱人来北京,那女孩知道结婚时我阻拦过,怕我不欢迎她住我家。我还是让他们住了。我很想把我当初对他的感情说出来,最后还是没说。我怕让人觉得我不正派,犹豫半天没跟他说。我离婚以后,给他写过信,他不知为什么没写回信。我看他是在关键时刻躲了。”

当然也有男方对女方单向的爱:他一开始和我相处,我没有任何感觉,我们就是一起去看电影,看戏,平静地交往,我没有讨厌他,但也没有激情。后来我觉得这种关系没意思,就说,你别找我了。他那天整宿没睡着觉,还病了一常我觉得他太可怜了,那就接着好吧。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穿了件新衣服,我忽然觉得他挺漂亮的,那次我们就吻了一下。他从不会说那些缠绵的话,从认识到结婚从没说过。他只是听我讲话。后来有一天,我就说,我答应你吧。他特别高兴。我们那会儿什么也没做,也就是搂搂抱抱什么的。

对爱情的渴望

有些男性似乎不会使用“爱”的语言――在他们大脑的字库中没有存储“爱”这个字,一位结婚多年的女性说:“他从没说过他爱我,我逼他说这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只是说,我对你好不好看行动嘛。哪儿有那么多爱情,就是互相关心嘛。他平常总是沉默寡言的。”

男女表达感情的方式或许是有点不同的。另一位女性也谈到她爱人很少对她说“爱”这个字:“一说到这个,他就说,爱不爱看行动就行了。”

不少女性抱怨丈夫婚后感情发生变化:“我们刚接触时感情很好,他很主动,几乎每天都给我写一封信。结婚以后他变化特别大,用他自己的话说,他要‘从奴隶到将军’了。”

一位在婚后还常常感到感情饥渴的女性这样谈到她的丈夫:“他是工人家庭出身。婚后我们有很长时间两地分居。他倒是经常打电话给我,可电话里他总是干瘪瘪的。让我老觉得我们的关系中差点什么。可他觉得对我已经很好了。我总觉得对他在精神上没有依恋。他脑子里好像就没有感情这很弦似的。我每次一谈这个,他就觉得我可笑。在生活上他对我倒真是特别好。他总说:你还追求什么?有吃有喝,我又把你照顾得那么好,你还要什么?可我就是接受不了他这说法。”

不少女性认为,自己比男性更看重浪漫的情调:“他总说我像个高中生,可我觉得他怎么那么没有情调。过去我们过生日都要造点气氛,现在他生日都不过了,他觉得这些情调都没有必要了。他对气氛情调要求这么低,这一点很让我失望。他老说我是高中生,长不大,对我不耐烦。”

有位女性抱怨说:“我觉得他是块石头,我的感情好像穿不透他似的。他说过,我们不在一起时,他从不想我。有时出差分开两三个月,他就觉得自由了,像小鸟飞出笼子一般,没有思念过我。”

“我的真情流露老得不到应有的回应。举个例子,结婚生小孩以后,有一段我特别不讲究穿戴,我想节约点钱,心想,结了婚的人还打扮什么,我这都是为家为孩子省,可他就嫌我穿得难看;我看到一种好吃的,比较贵,我知道他喜欢,就给他买回家,可他不但不领情,还嫌我买贵了;过中秋节他出差,我要给他带点月饼,让他路上吃了也是一点安慰,可他就是不愿带。我悄悄给他带上几块,结果还落下埋怨,他说,我说不带不带你非要带,我都送人了!我喜欢美的东西,有一次买了一幅壁挂,满心以为他会喜欢,结果他说,你买的什么狗屁!有时我觉得简直像一种精神摧残似的。”

“我和他谈恋爱那段时间常常憧憬将来有个小家,书架上放些古董,煮一壶茶,我们看书聊天,特别浪漫,当然还要有个孩子。”

一位离婚女性说:“我要找的男人是,真爱到相当的份上,能调动起我全部的女性才行。我感到,现在我在爱情里处于一种上升的趋势,我不知道我的下一个对象是什么样的人。我过去觉得我爱不上第一流的男人,是因为我不是个第一流的女人,可我最近结束的一次恋爱对象就是个第一流的男人,他是个典型的一流男子汉。”

“我过去对刘晓庆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印象,可有次看了她一篇文章,改变了看法。她在那文章里说,作为一个女人我生活里什么也没有,感情上是零。我看完特同情她。她是痴情的。我觉得人不管男女,只要是痴情的,就是可爱的。”

“我的男朋友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他使我感到,没有永恒的东西。我原来想追求真善美和永恒,可他却让我感到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只存在于瞬间。”

“‘爱’这个字的意义人和人的理解不一样。有人轻易不说爱,一说爱就很重要;有人说爱,意思仅仅是说,我不想fuck(操)别人想fuck你。”

苏格拉底曾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什么是爱?并以狄欧提玛这位爱的导师的话作答:“它既非不朽之物,也非必朽之物,而是界于这两者之间……它是一个伟大的精灵,而正像所有的精灵一样,它是神明与凡夫之间的一个中介。”由于研究过同性恋,我开始对这样一个问题不能释怀:一对一的异性感情到底是怎样产生的,它是自然的吗?一男一女爱得死去活来,究竟凭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动力机制?有没有人为的成份?有没有故意的成份?有没有不自然的成份?

为什么不是一男两女、两女一男、多男多女、甚至是同性相爱?

要想回答这类问题,决不是仅靠社会学研究能办到的,它需要心理学甚至生物学领域的研究探讨。这也是同性恋者对学界研究同性恋成因耿耿于怀的原因所在――为什么只有同性恋的成因值得研究,异性恋的成因就不值得研究呢?我想,异性恋的成因绝对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绝非“天生如此”一句话所能囊括的。

我可以想到的表现在我们社会中的异性感情至少有这样一些成因:生理上的相互吸引;心理上的相互吸引;生育后代的愿望;社会行为规范的影响;影视文学作品中所充斥的浪漫爱情故事的影响,等等。

从调查的结果看,在感情方面,人们不仅有异性恋倾向与同性恋倾向之分,还有爱的能力的强弱之分,对爱的追求的执着与随遇而安之分。得到了爱的固然感到幸福(其中会不会有自欺欺人的成份?);得不到爱的女人有的还在苦苦寻觅,有的已经不再奢望。也许很多人可以满足于结伴过日子,也许心理学研究的结果最终表明,“爱”这种感觉不过是一种错觉而已;但的确有人经历过被称作“爱”的这样一种心理过程,有爱和没爱的界限在她们心中像黑和白一样分明。

无论如何,“爱”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在我看来,它不论发生在什么样的人之间(无论是同性异性、年老年轻、婚内婚外、两人还是多人),都是美好的,都是一种不可多得因而值得珍视也是值得尊重的人类体验。虽然当事人有时不得不为了其他的价值牺牲爱,就像《廊桥遗梦》里的女主人公为了家庭价值牺牲爱那样,爱本身是没有罪的。如果一桩爱情发生了,它就是发生了,它不仅不应当因为任何原因受责备,而且从审美的角度来看,它肯定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