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孔斐,那牧云就真的想不出会是谁了。
什么人不想让自己成为炼药师学徒?
而且还是一个权力不小的人。
牧云虽然狂,但是并不狂妄自大,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实力虽然已经达到赵家战堂的前三名,但自己的出身远远不如那些世家少爷,在众人心目中,还无法列入北卫城年轻一代的第一梯队。
第一梯队的人,是南宫琰、赵天衡、丰天水、司徒长歌那些。
现在的自己,还不足以引起上位大人物的注意和忌惮。
所以,究竟是谁在暗中阻挠着自己?
一头雾水,牧云辞别了高瘦少年,走出炼药师协会的大门。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刚才大厅中的一大群人都散了。
“虽然也不是多么想成为炼药师学徒,但是,有那个资格证才能买药鼎啊,没有药鼎怎么做出锻体药膏呢?”
牧云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这是刚才他和孔斐打赌的时候做出来的一份锻体药膏。
但只有一份而已,牧云买了两支炼阳参,他是想给赵龙做一份的。
“只能先去战堂,找到赵龙再说,大不了先把我这份给他,我自己再想办法。我就不信了,有人不想让我做炼药师,难道我就真的做不了?”
牧云的牛脾气被激发出来,当下迈开大步,准备前往赵府方向。
“不过说起来,你这份锻体药膏做得还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不论是色泽,还是气味……”
光团的声音在牧云心中响了起来,不紧不慢地点评道。
牧云听着有点好笑:“怎么觉得你在鉴定美食呢?”
光团声音平平:“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阻挠你进入炼药师协会?”
“你知道?”牧云来了精神。
“我也不知道。”
光团一句话,把牧云的精神头又浇灭了。
“不过,这件事情你有必要追查到底,因为这个人既然能阻挠你进入炼药师协会,那就也能阻挠你做其他的事情……”
光团提醒道。
牧云点头:“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找出这个人!”
“要找出这个人,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光团突然问。
牧云头脑飞速地运转着:“你的意思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想方设法进入炼药师协会?”
“没错!”
光团很满意牧云的答案:“这个人不想让你进入炼药师协会,而你进去了,他肯定大为光火。人在恼怒之下,很容易露出破绽,让你察觉到他的存在。”
“团子,你真是我的好军师啊。”牧云和光团想法达成了一致,心中一阵愉悦。
光团却突然放平了声音:“我说服你进入炼药师协会,虽说表面上是替你出主意,但其实只是想让你帮我寻找灵药而已,而且你实力提高了,对我也有好处。”
牧云一怔,这个语气像是刻意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啊。
明明相处得很好,却偏偏要强调双方之间只是利益关系……
这个光团,真的只是个光团而已吗?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沉默。
光团道:“我今天说了太多话,消耗了很多精神,有点累,先休息了。”
说罢,光团就不再出声了。
夜幕变深,牧云突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细碎声响,像是风铃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阵浓郁的优昙花香气,随着夜风飘了过来。
牧云不由自主地抬头,往香气的来源方向看去。
那是炼药师协会的二楼。
宽大的阳台上,一抹明快、热烈、夺目的红色,在夜风中飘舞不止。
慕容诗一手拢着披肩的黑发,一手拿着一朵怒放的优昙花,面容在夜幕中更显娇艳动人,把那朵优昙花都衬得黯然失色。
她凝望远方,清澈的双眸明净无比,像雨后晴空。
眼前景象如诗如画,一下子印在牧云心里。
慕容诗低头看见牧云,就笑了起来。
她的笑发自内心,不是为任何目的而笑,所以就显得格外纯净。
牧云张了张嘴,想问她的病是不是好了,想为今天下午冒失的举动道歉。
但他离慕容诗实在太远了,话语根本传不到她耳朵里去。
突然,一名侍女走上阳台,对慕容诗躬身行礼,然后说了些什么。
慕容诗脸上的笑容,一层一层淡了下去。
她点点头,跟侍女一起离开了阳台。
片刻后,一辆青帷小马车从炼药师协会的后院中驶出来,在夜色中离去。
那马车不大,看上去非常的低调,然而牧云眼力极好,看出那马车的用料、做工,都是自己从没见过的奢华。
北卫城三大家族的嫡系子弟,也绝对用不起这样的马车。
马车在夜幕中越驶越远,牧云突然注意到,马车的车帘和车轮上,都有着一个小小的标记。
那标记并不醒目,但却很有特点,让人一下就能记住。
不知不觉的,这个标记已经被牧云牢记在心。
马车载着慕容诗,终于消失在视线里。虽然不知道它要驶到哪里去,但牧云有一种直觉,它是往北卫城外而去。
联想到之前在炼药师协会大厅里,听到旁人议论慕容诗,她好像是从其他地方来到北卫城求医的。
不知道她的病治好没有,听人们议论的语气,好像是很难治好。
“算了,想这些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牧云有点烦躁,把头发揉乱,转身大踏步地离开,此时的牧云,又怎能知道,这个纯净美好的红衣女孩并不仅仅是生命里的过客。
他在夜幕中,回到战堂。
上次在赵秋夜面前放了话,说要离开战堂,但实际上牧云没来得及去办理什么手续,所以也没人知道这件事。
战堂的守卫见到牧云,也不过认为他是外出了两天而已。
当然,牧云并不会因为这样,就继续厚着脸皮留在这里,他说出的话就绝不会再更改。
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完成一些必要的事情。
赵龙的住处,和牧云的相距不远,他们都是战堂前五十名的子弟,居住在战堂的核心区域。
牧云站在院门口,抬手叩门。
咚、咚、咚——
声音在夜幕里传出很远,却一直没有人来应门。
牧云不由有些狐疑。
按理来说,这个时辰,一般都会在自己的住处练功的。
除非,赵龙是接了任务出门去了,今晚不回来。
但他怎么会在这几天接任务呢?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牧云是再清楚不过了,赵龙几天之后就要决定,究竟是用剿匪任务的积分换心法还是换战技,决定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铁衣咒。
所以,赵龙这几天应该是闭门在家研究铁衣咒,这才符合他的行事逻辑。
难道练铁衣咒出了什么问题?
牧云一惊,敲门顿时变成了拍门,拍得越来越急,“砰砰”作响。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来了!”
声音从院中响了起来,但却不是赵龙,而是另一个熟悉的人的声音。
院门打开,韩小栋那焦急的脸出现在牧云面前。
牧云心里“咯噔”一跳:“怎么了?”
“赵龙快死了!”
韩小栋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快进去看看他吧,我要出去一趟,去请大夫,请长老们都过来给他医治!”
牧云脑子里“嗡”的一声,也没听见韩小栋还说了些什么,一个箭步往里院跨去。
“赵龙!”
屋里没有点灯,赵龙穿着一身黑衣,奄奄一息地坐在墙角,脸色煞白。
看见牧云,赵龙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你这两天去哪里了?”
牧云来不及答话,“噗通”一声半跪在地上,去查看赵龙的伤口。
赵龙敞开着衣襟,胸膛上赫然有一个青灰色的手印,往外散发着丝丝黑气。
即使牧云不懂怎么给人医治伤势,但他也能看出来,这手印是赵龙重伤的根源,它就像一个黑洞一般,不断往外抽取着赵龙的生气。
“怎么回事!”牧云又是心痛,又是愤怒,“是因为铁衣咒吗!”
他知道赵龙这几天应该都是在屋里闭门研究铁衣咒,也许是在修炼铁衣咒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赵龙却道:“不是,是有人要取我的命。”
牧云眼神渐渐凌厉起来:“谁?”
赵龙苦笑道:“我没看清!今晚我在屋里练功,有人破窗而入。那人实在太快了,像一道黑色影子,当胸给我一掌之后就不见踪影了。”
牧云疑惑道:“你有什么仇家吗?或是平时得罪过的人?”
赵龙道:“武者在外面行走,几乎每天都在结仇家,我每次出去做战堂任务,都会得罪人!”
牧云“嗯”了一声,心中道:“这么说起来,是有仇家来寻仇?”
“肯定不是。”
一个声音在牧云心中响了起来,是光团。
“你苏醒了?”牧云突然感到一阵放心,仿佛有光团在,自己就能解决更多的事情。
“为什么说肯定不是仇家?”牧云问道。
光团声音平平地分析道:“如果换成是你,去找仇家报仇,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先告诉他,老子就是来报仇的,让他死也死个明白!”牧云不假思索。
“对了。”光团道,“报仇的人是不可能给对方一掌就走的,那样的话,对方什么也不知道,就根本谈不上什么报仇。”
“照你这么说……”牧云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