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血手情杀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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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众人一再言语辱骂,难听至极,但谢远却极能容忍,仍然不现怒色地说道:“今日之事,谢某实在不明就里,何以大家伙都会对谢某有如此大的看法,还望说个明白!如果是为了落雁峡一役,在下不愿再多说,只希望司马盟主能够替我做主!”

这话一出口,众人喝骂之声反而有增无减,这时有人大声说道:“你还敢提落雁峡之事,若不是有你这样的败类,邪教怎么可能会算计咱们,我们又如何会损失这么多人?你对得起死去的这么多兄弟吗?”

这时,刚才那个熊不同再也抑制不住,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脚就将一把黑木大椅踢得粉碎,嘴中钢牙咬得吃吃作响,大声喝道:“姓谢的,咱们‘兴宇堂’的十几条人命也该你偿还了,就让我熊不同先来领教领教你平南剑的高招吧!”

他所说的这平南剑是谢远的父亲谢安然自创的一手剑法,融合了他们剑宸祖传多年的十几路剑法,于旧招中又加了不少新意,虽然威力相当绝猛,但使出来却是翩翩有致,风流潇洒。当年谢安然便是凭着这套平南剑法,仗剑天涯,在武林中几乎所向披靡,才闯出了“剑神”这么一个相当当的名号。

谢远见竟要动手,赶紧退了一步,熊不同也被人给拦住。谢远对着司马长青和郭世云道:“盟主,郭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二位可得出来说两句啊!盟主,落雁峡之事我可是全按着你的指示在做啊!”

熊不同却不屑地说道:“盟主叫你背叛同盟,出卖朋友的吗?你这个鸟人,死到临头了还这么虚伪狡诈!”

这时,谢远终于开始动怒了,他冲着熊不同大声地道:“你说什么?谁背叛同盟出卖朋友了,姓熊的,你给我说清楚了!”

熊不同冷笑一声,道:“你个小杂种,老子没功夫和你这样的人瞎嚼舌根,多行不义必自毙,只可惜冤枉死了咱们这么多兄弟!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人,熊不同就是粉身碎骨也一定早把你给料理了!”

谢远压了压火气,道:“姓熊的,谢某敬你是条汉子,不愿和你追究,可你这番信口胡言说得却也太过分了吧!”说罢,他环望了一眼在座的大伙,道:“难道你们都相信谢某会背叛同盟吗?哈哈哈哈!”

他一声说完,却没人答应,好不尴尬。末了,他又说道:“笑话,我谢远虽然不中用,但怎么也还是剑宸的主人,再不济也不至于去投靠邪教吧!真是一派胡扯!”

谢远这话一说过后,大厅又安静了一分,似乎都没人再愿意发表自己的看法。这时,郭世云却不温不火地道:“剑宸的主人,剑宸现在还好吗,谢老兄现在还好吗?”

谢安然突然愣了一下,呆了一会才答道:“劳郭爷挂念,剑宸现在还过得去,家父也还安好!”

郭世云却阴阳怪气地说道:“哦,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老兄没事就太好了!老夫听江湖上流言,说他已经驾鹤多年,只是有些不孝子孙为了掩人耳目,竟然让他生前这么个大侠死后却迟迟不能入土!老夫可担心得很呐,正没处找人问个明白,既然你说没事,那老夫可就放心了!”

谢远不动声色地说道:“不知郭老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家父这些年虽然未在江湖上露脸,可他老人家却还健康得很,只是因为他老人家迷上了佛学之道,一直在修身养性,深居简出罢了,这些俗人俗物他早已就没挂在心上。至于驾鹤之说,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郭世云道:“这么说老夫是被人给骗了?真是岂有此理,连剑神谢老先生的事也敢拿来胡说!董先生,你去把那人带上来吧,我想问个究竟!”

“是。”一人应了一声后,便即出门,不多时便又带着另一个人走了进来。新进来那人是个满头苍发的老头,佝偻着腰,身着灰色的麻布长衫。谢远一见那人顿时就吓了一跳,他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又见到他。

这时,郭世云对着那老头道:“你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

“是。”那老头应了一声后随即将头抬起,一张老脸上布满了皱纹,沧桑可见,他斜瞟了一眼谢远,答道:“我叫谢福,老爹!”

谢远颤着声音道:“福叔……,真是你?”

郭世云接着问道:“嗯,说说你的来历吧!”

那谢福又应了一声后,道:“我从小便是剑神谢公的家仆,在剑宸做过了四十几年的仆人,一直都服侍着谢公。如今只是个年迈的乡野村夫。”

谢远在一旁一直惊诧地看着他。郭世云则眯着眼继续说道:“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谢福道:“老爹,我可没骗你呀,我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啊!”

郭世云道:“那好,众位江湖上的英雄都在这儿,你说的话大家都能听着,你把你对我说的都对大家再说一遍吧!”

谢福点了点头,应道:“是!”说罢,他又抬头漠然地看了一眼谢远,张着瘪嘴道:“老爹你问我谢公是不是还健在,我当时是这么对你说,现在也仍然是这么对大家说,谢公被奸人所害,已经过世数十年了,这是千真万确的,只是你们都不知道罢了!”

这话一出,大厅里又开始传出了喧哗之声。谢远也说道:“福叔,你说什么呢?这事可不能随便胡说啊!”

谢福听道谢远的话,本来还平静的情绪突然间就像是爆炸了一般,冲着谢远用他那苍老得有些低哑的声音吼道:“别叫我福叔,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话!你这个禽兽,你是谢公的亲生儿子,但是你却让谢公过世十年了都不能入土为安,为了你那点势力,居然让谢公死后也变得不明不白,不能安息!”

谢远疾道:“谢福,这儿不是你耍疯乱说话的地方!”

谢福则继续骂道:“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谢公就对你这么个亲生儿子最好,可是你却为了剑宸的那点争斗,可以隐匿十年不为谢公发丧!真是个混账东西!”

谢远厉声道:“谢福!”

郭世云道:“谢福,你好好地讲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用怕,这儿没有人能伤得了你!为什么你说谢老兄仙逝了,但别人却要坚持说谢老兄还活着呢?”

谢福道:“谢公确实是已经过世了。那已经是十来年前的事了,我们那时是在山西,只有我和谢公两人,那天是晚上,我是去给他换油灯时看见的。谢公正在和一个身穿狼皮的人在打斗,”说到这里,在场的人几乎都哼了一声:“狼王!”谢福却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他们打得很是激烈,我在谢公身边几十年,看他和敌人打过无数场架,但是那一天却是我见到谢公打得最吃力的一次。当时我就有些害怕,感觉到情形有些不对。果然打到后来,谢公连连招架不住,最后一下,我看见他虽然刺中了那个穿狼皮的人,但是胸口上却也挨了那人一掌,那一掌下去我就发现谢公再没有动静了,当时我大叫一声跑了出去,却被那穿狼皮的人一下打晕,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没有杀我。等我醒来的时候,除了地上留下的一些血迹外,就只剩下直直地躺在我身边的谢公。不管我当时怎么喊,他都再没有了反应。”

说到这里,他就停了下来,郭世云道:“然后呢?”

谢福略微平静了一下,道:“我为谢公收好遗体后,就赶紧传书回了剑宸。两天过后,谢远这小畜生就来了,”他边说边狠狠地瞪了谢远一眼,“他是一个人找过来的,我给他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他简单地收拾过后,却来对我说,‘福叔,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对别人提起,明白吗?家父一代剑神,威名赫赫,却突然客死他乡,这事多少对他老人家的名声不大好,咱们先把这事隐瞒下来,等我报了仇之后,再说不迟’。当时对他的这番鬼话我还信以为真,本以为最多就将这事隐瞒个十几二十天的,可是谁知他回到剑宸后却始终不提这事,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别说披麻戴孝,我看他就连一点真正的伤心都没有!后来我找他又说过几次,见他仍然不理,而且还有要杀我灭口的意思,于是我就带了谢公的骨灰,悄悄地逃出了剑宸,跑到了黄山脚下独个儿居住。这些年来我就一直在那里供奉着谢公的灵位。”

谢远声音怪异地道:“福叔,你……”

这时,大厅里的人都开始骂了起来:“畜生!禽兽不如的东西!还说不是你,连亲生父亲都可以这样对待,也难怪你会背叛同盟戕害同门了!”

谢远一时找不到话来回应,这时,门外却突然有人大声地说道:“谢远,你这个谢家的不肖子孙!原来二叔这些年来并不是在清修什么佛道啊,这一切竟然都是你的阴谋,是你在骗着剑宸中的人,在骗着整个武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