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没完全亮,这个都市就陆续动了起来。
一是城里的人没有安心入睡的心情,二是接收到讯息的人纷纷从外地赶来:比方从有小耳朵的厢型车上下来的摄影师及记者,或是坐着黑头车过来的蓝衣服师姐,或是从白车下来穿着红色制服的人员,用惊讶的心情看着这个城市的惨状,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剩下的人也是狼狈不堪。
有些记者开始面对摄影机,对着镜头说他个人认为这是恐怖行动、可能是国家级的阴谋,而公益团体也纷纷展开行动,捐助粮食饮水,提供医疗服务。这个城市个人的经济损失不会像天灾那般将整个家产给夷平,但留下的心灵重创却更深;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一晚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会切断电源网路,引爆加油站,还有没见过的少年们进行大量虐杀,以后还会再有同样的事吗?残存下来的人们被安排聚在一起,却对身旁的青少年露出恐惧的神情。
就连志国在帮忙把所有的尸体拖出来,放在路边让大家方便认尸,也同样招来怀疑的眼光,不是望见他就尖叫逃跑,就是满怀怒意的冲上来想将他打一顿,要不是有其他同样忍着尸臭帮忙的人上来劝阻,志国不知道会被围殴几次。
若是以前的自己大概会很想抱怨,但是他现在却默默地做些以前不愿意做的事,捡拾肉块、整理尸体,看到躲起来而残存下来的人告诉他们哪里有避难所,碰到有人询问时尽量详细的解答。中间当然碰到很多不信赖及恐惧的眼神,但这也没办法的。曾经自己也怀疑过那些帮助自己的人,而大部分人都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什么事,就连自己都无法理解。
但是,现在志国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个都市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去疗伤,这个过程中抱怨没有意义,必须靠大家一起才能支持下来。
「那么,来工作吧。」
「忙了一整晚全身都是汗,真想好好洗个澡。」
躺在车子后座的猫滚动抱着自己的猫咪帽子略带撒娇的埋怨着,担任司机的麦克耸耸肩,单手打着方向盘:「现在台湾整个乱七八糟,大概没有让妳好好洗澡的地方了。」
「先回那间奇妙的旅馆吧,濑也会在那边跟我们会合。」
「濑啊……欸,也是。」麦克苦笑起来,看着渐渐亮起的天空,他踏下了油门。
「接下来妳打算去哪里?啊,应该说濑有没有跟妳说去哪里?」
「日本。」
「真像妳会选的地方。」
「我要好好玩一玩。」猫滚动笑得瞇起眼。
「回想起来还真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