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次来到这里,刚好隔了五天。
下午两点一刻,少年整个人陷在沙发里,眼帘垂的很低,好像要睡着的样子。这不是一个好状况,张浩维心想。
少年的黑眼圈非常严重,想睡却睡不着,过度亢奋应该会让少年的身体……尤其是脊椎尾端产生强烈的违和感,那是会让人变的极为烦躁的不舒适,可是眼前的孩子却这么安静。
精神疲惫到如此。
「怜之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正确的说应该是非常不好,「安眠药有吃吗?」
「有,已经吃完了。」
张浩维吓一跳,「你一天吃几颗?有分给别人吃是吗?」那一罐是一个月的量啊!
「自己吃的……拿回家那天就全吃了。」少年的声音渐渐变小,好像每说一个字就消耗一点精神。
现在比起药已经吃完这件事,更让张浩维震惊的是这孩子怎么会还活着?
「你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要。」
「可是」
「我不要……也不能去看医生。」纪怜之只讲到这里就不愿多说了。
张浩维的建议明显让少年焦虑起来,让病人起戒心对治疗毫无益处,「好吧。」
纪怜之需要帮助,而且非常紧急。
一种挫折感油然而生,少年并不信任张浩维,不管张浩维释出多少善意,纪怜之都只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互动,这使得治疗多一层障碍。
强烈却没有实质作用的自我保护,纪怜之恶意的刺在盾牌内向着自己。
他是说『不能去看医生』,是为了某些原因,但绝不是为了纪怜之自身。
很心痛的发现少年对于自己会变成怎样并不在意,「……怜之,你是不是……」想死?张浩维问不出口。
可是他知道。坐在沙发上的少年笑的真切,「我一直都在想的,医生,我一直都在想……」
台北火车站从新光三越到大亚百货的站前广场在今天早上出现用血画成的乐谱,世界名曲『给爱丽丝』,从血流量来判断大概死了十多人,但警方找不到尸体。
夕远漠然的看着头版,站了版面四分之一的照片拍的是乐谱第一、二小节,青年开始轻轻的哼起旋律。
桌上摆着一个白色的小盘子、两个巧克力慕斯,纪怜之每次来诊所都会带自制的甜点,都是巧克力做的,而且一次比一次甜。
拿起其中一个慕斯,配上自己泡的红茶,夕远开始享用他的午后茶点,他很喜欢少年做的点心,精致而且好吃。
二成的蛋白质、三成的脂肪、五成的碳水化合物,是很美味的热量来源,也有镇定心神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