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清,出来跟老身走吧!”
廖仲恺一惊:“什么!婆婆是说,这里竟还有别人?”
老妇人并没有答话。不过王淑岚却小声说道:“嗯,相公,要说起来,冷宫主也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她在这里倒也不奇怪。”
廖仲恺没有说话。
厢房外的走道之中忽然变得冷极了,冷得让人说话都想要牙齿打架。随着这股冷气出现的,还有冷清清和傻二哥。
冷清清一句话都没有说,她还是冷冷的,眼神虚无缥缈的,浑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
场气氛十分的怪异,没有人说一句话,但是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写满了内容。不过,最终谁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老妇人藤杖又是轻轻一点,一足迈出,其人已经到了大街之上。再看她那颤颤巍巍的步伐,真是叫人替她担心会不会被一阵风给吹散。
老妇人突然发出几声轻轻的咳嗽。
冷清清面无表情,随之一动,亦抬脚走下了楼梯,一眨眼,她已经远远跟随在了老妇人的身后。
王淑岚突然惊呼出声:“冷宫主,你不要去!”可是,空空荡荡的长街之中,只有她的声音在不住的回荡,哪里还有她二人的影子来?
这次倒是燕回雪回答了她:“姐姐,冷宫主她不得不去的。”
王淑岚道:“为什么?”
王栋却是接过话来道:“这个老妇人的武功实在太高了,冷宫主如果抗拒,那只会做无用之功,最后还是要去的。既然结果都一样,倒不如不用动手,随她去便了。”
王淑岚震惊道:“那这老婆婆和那个叫什么‘喋血侍’的黑袍人相比,谁的武功更高呢?”
王栋一声苦笑道:“这…他们是不能比的。”
“为什么?”
“因为那‘喋血侍’在孟婆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这次回答她的是廖仲恺。
而王淑岚却没有在意他所说的话,反而双手轻轻拢住了廖仲恺的手臂笑着道:“相公,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王淑岚这个问题显然也是其他人所关心的,闻言同时看向了廖仲恺,期待着他能做出个什么决定。
不料廖仲恺却是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终于一声叹息道:“廖某这就走了,三弟,你们保重。”
王淑岚略显意外的一呆,随即却是轻轻一笑道:“三弟,王兄弟,妹妹,我们要走了,你们多保重呀!”
熊天罴一愣,不解道:“二哥,你还要去哪里?”
廖仲恺摇了摇头,轻轻拉开了王淑岚的手,却没解释熊天罴的疑问,而是道:“不,是我自己,你和他们一起。”
王淑岚一下子竟愣在了当场,似乎不敢相信听到的话,久久不能呼吸:“相公你…你说什么…?”
廖仲恺没有解释半个字,而是一转身,自顾的去了。
他的背景显得有些寂寥,这种寂寥的感觉也只有那种比任何人都孤独无助的人身上才有的,其他人根本理解不了。人们常说的所谓“解释”,不过是最无力的辩白罢了。
“等我报了大哥的仇,就来接你。”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似是在向熊天罴解释,又像是告诉王淑岚等着他。
在这一刻,王淑岚是无比落寞的。
新婚之夜,她险些命丧婚房,新郎也不知了去向;两个月六十多天的奔波,关于爱人的消息一点没有。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人了,他却又要撇下她独自而去,竟连半句解释都没有。
可,她是王淑岚,是廖仲恺的女人!
“我等着你……”这是王淑岚一直在重复着的一句话。
熊天罴也是愣愣的,不过他却是知道,既然廖仲恺非要走,那么就一定有他要离去的理由,之所以不解释,是因为不需要解释,或是无法解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又能左右得了自己的命运呢?
其实,此时除了这几人以外,傻二哥也是愣愣的。他理解不了冷清清为何撇下他自己去了,也理解不了为何那老妇人要冷清清跟她走,冷清清怎么就走了呢?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傻二哥也早知道了,像冷清清这种人的性子,其实没人都指挥得动她的。
王栋道:“三哥,我们怎么办?”
熊天罴早已接受了事实,听问答道:“老爷子如今不知所踪,我们且寻他去吧!”
一行人下了醉仙居,茫然四顾,一时却不知道往哪里寻去。
“熊三哥,不如我们分成两路,我轻功相对好些,就由我去城外寻找,你们在城内寻找如何?”
王栋接话道:“这样也好,那你独自出城,一定要小心谨慎。”
燕回雪道:“王大哥只管放心,不管寻到寻不到,我们丑时再在此处聚齐吧。”
“好!”
燕回雪将小女孩交托于王淑岚等人照看,她却脚下一点,纵身上了房檐,接着再一纵,身影便隐入了夜幕之中。
城头上每隔二十余步便守着一名精神抖擞的铁甲士兵,在这些士兵的后面,还有一队步伐整齐的巡防来回巡游着,注意着一切可疑的情况。
这洛阳作为大魏帝都,加之元宏厉兵秣马,征战不断,这些士兵早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但看他们脸上那冷酷中带着浓郁的血腥气息便可得知,这里绝对难以轻易逾越而不被发现的。
冷清清辞别了几人,身在半空,脚下如飞燕啄水般,轻踏瓦片,眨眼间便已来到了城墙下面。
她看了看城头上的士兵,待那队巡逻的一过,脚下便是猛的一蹿,再看其身,已如雨燕穿云一般的直登城头而上了。
离的最近的一个士兵发现了这种情况,立即吹响警报,便见左近十余名士兵挺矛即至,不过却是各自一呆,问道:“什么也没有,你吹个什么?”
这吹响警报的士兵亦是一愣,自语道:“不应该啊,我刚刚明明看见有人影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二狗子,老子看你一定是和那熙春楼的姑娘快活得过头了,产生幻觉了吧!”
“真的有人影!”
“人影,别闹了,你看这城墙这么高,别说是人了,就是大雁飞过去也得留下点什么,何况是人呢!”
燕回雪一闪越过城墙,身在半空之际,却是环目四扫,发现在前方二里许远处正有一处灯光通明的院落,那里似乎还有兵器交击之声。
燕回雪精神一震,暗道:“黎老前辈一定就在那里”可随即却又愁上心头:我从没见过黎老前辈,即便到了那里,又如何辨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