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剑传奇之义海濯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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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地穴

其实在最后一刻,并不是陆一川不想逃脱,而是那黑衣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前。陆一川的剑在黑衣人的眼里虽然比不上洛水图中,那龙虎大丹和无上道统,可却强在触手可及和实实在在。而且,即使有朝一日寻到了那个宝藏,也不一定有他的好处可得。

对手很弱,可东西很好,这不是上天眷顾是什么?

陆一川当然不会拱手相让。二人又是一番斗法,最终结果是谁都没逃出生天。

无论剑在谁手,还有何用?

世人往往如此,现实如山压身,却仍是心有不甘。不甘又能怎样,最后不但想要的没有得到,反而丢了性命。

挺而走险,绝非个案。

其实就在那关键的一刻,要说陆一川,绝非是拥有道家仙术的黑衣人的对手的。可是他有天赐剑在手,天赐剑却恰好能够克制,并缠住此人。

很显然,银刀谷覆灭之事,此人定然有着无法开脱的罪责。

在那时陆一川已怀必死之心了,他所想的,就是和这黑衣人同归于尽。

就这样吧,人生一世,谁能没点遗憾呢?尽管他还牵挂着某些人,某些情,某些事,也许没了自己,还会变得更好呢?

都说天道不仁,万物刍狗,其实苍天亦有怜心,在她将一个人推向绝境的时候,也会留有一线生机的。

而这一线生机,有时候是自己无意中错过了,有时候不需你在意,便已加身了。

陆一川便是后者。

他的一线生机在水中,是那片洞窟中的湖水。这个洞窟其实是在洛水之下的,而其中的那片湖水,也正是与洛水连结一体的。

故老相传,地下暗河之说从未止歇消过。而除了暗河,关于地下世界的神秘传说,更是不曾少闻。

这个世界独立于现实世界之外,有着种种神奇莫测,而又与现实世界大相迥异的事物和现象,可二者又是连结一体,无法分割的。

这两种世界互补相存,阳阴两生。

暗河,正是连结这两个世界的纽带,往往也是唯一能深入探究这种神秘世界的入口。

当时,整个洞窟坍塌的时候,其实湖水也迸裂了。它像突然开了闸的洪水一样狂暴的灌满了所余不多的洞窟的空间。

洞壁上的火把随之一一湮灭。

那时候陆一川已经不能呼吸了,他人在水里,到处一团漆黑,湖水暗流翻涌,将他不知冲向何处,慢慢的,湖水吞满腹肚,知觉也渐渐迷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被水流冲了多远,当他的意识渐渐回归的时候,他睁开了眼。

不,眼前没有光怪陆离的景象。

而是一团漆黑。

不过,耳边有水声,身上也湿漉漉的。他根本不知道是被冲出了地下世界,还是被带入了更深的洞穴之中。

水声哗哗而流,仔细听来,似有回声。这是水声传到石壁,又反射给他的声音,这声音有点微弱,有些遥远。

那么,即使仍在地下空间里,也应该比那卢氏堂要广阔的多吧?

陆一川此刻没有面对黑暗和未知的害怕和恐惧,也没有侥幸生还的喜悦和兴奋,他此刻只有一种感觉,冷。

是的,这里阴气很重,很冷。

尽管耳边除了水声没有其他任何声响,也可能只有他一个生命,他没有多余心思去想别的。

应该想办法生起火来才行。

可就在他刚要挪动起身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脚步声。

有人?陆一川心中一喜,想要叫喊出声,却又转而一想,不对!如果说,有人来了,那么,在这么黑的地方,他一定会带着火把。而如果是本来就有人在此,那么,他一定会点燃什么。可是现在这人竟和自己一样,突然间发出了声音,眼前一片漆黑的乱转,这却有点不正常了。

莫非是那个黑衣道人吗?

陆一川手中一紧,这才发觉,他的那把怪剑依然在手,却不知为何,在自己晕去和在那么强烈的激流中的时候,却没有遗失。

他下意识的又紧了紧握着剑柄的手,心下这才稍安。

就在陆一川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的那个脚步声却忽然一停,空气里安静了稍许,忽然,却听,轻轻的,“嚓”的一声!

一道火花飞溅,随之即灭。

这点一闪即逝的光亮在陆一川眼前一恍,只觉是一个人影立在不多远的地方,其它却是什么也没看清。

然后,又是“嚓”的一声!

光亮又是一闪即灭。

这次,陆一川看到了这人身上好象穿着一件长长的袍子,这件袍子皱巴巴的,有些地方好象贴在这人的身上。

还是“嚓”的一声!

光亮同样一闪即灭。

这次,他似乎看到了四周有着石壁,这石壁或凸或凹的,好象还湿漉漉的,反了一下光。看这石壁情形,完全和那天星帮卢氏堂洞窟中的样子不同。

陆一川当即想到:看来这次不知被水流冲到了哪里,应该还在地下。

火光再闪。

陆一川再看,当火光闪过七、八次的时候,他心中对此地已经有了大致的感观。并确认了是在某个未知的洞穴里。

这里并不十分宽敞,但却十分狭长,他和那个打火的人所处的位置,正是这个洞穴的一端,而另一端,却不知有多深多远,又是通往何处。

他的身边就是那条把他冲到此处的暗河,河水正在往洞穴的另一端缓缓的流淌着,不知流了多远,便传来了耳边,那既遥远,又极近的哗哗的水声了。

好象是瀑布的声音。

陆一川慢慢起身,悄悄的往一处凸起的大石后躲去。而就在他一脚刚刚踏入石后的时候,洞穴中火光猛然烧起!

陆一川心中一震,偷目瞧去,却见那打亮火折子的,不是那黑衣道人更是何人!

不过,显然这道人并未发现陆一川,自顾打亮火折的时候,竟嘿嘿的自语道:“他娘的!多亏贫道用油布包住这玩意,否则今日即使不被活埋,也要冻死在这里。”

这黑衣道人说完,手举火折,竟四下查看起来。

片刻之后,却听他气急败坏道:“他娘的!这到底是何处?怎么连个点火的东西都没有!”

他这话未说完,手上火光忽然一闪,又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