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打斗的场面已经移到了洞外，隔着密密的青萝，风吟雪极目看去，暮色被血雾染成了绛紫色，龙雁回和阿志有意无意地守住了洞口。
她和碧洗互看一眼，心里俱是暖意。
有他们两个男人在，她们是安全的。
被呵护在手心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美好。纵然刀光剑影，仍然是温馨满怀。
“我们到里面去。”风吟雪握着碧洗的手，两个人踩着山洞里的硬泥，往纵深走去。
“王妃，我……”
“我知道你担心，我也一样。可是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站在洞口，只会影响了他们。”
她们互挨着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墙面，耳边还有打斗的声音隐隐传来。
“吟雪！”龙雁回一声大喝，把风吟雪吓了一跳。她急忙朝着洞口奔出去，却见龙雁回站在青萝外，一脸的焦急。
“我在这里！”她喊了一声。
“哦，我以为你们在这里看呢，有一柄剑直插过来，我以为……”他心有余悸，回身挡住了一剑，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好，让你看看，我和阿志收拾这些屑小！”
风吟雪看他豪迈，心里一定，一双妙目，一瞬不瞬地看向了他。
阿志身形灵活，错手又解决了一个。
“王爷，您只管守着洞口，这两个，交给我就成了。”
两人大怒：“乳臭未干，竟敢夸口。”
龙雁回却果然收回了剑：“好，今天就看你的。”
天空更灰，与远近的苍山翠黛，倒像是达成了默契。风起云涌处，有一群惊鸟正展翅飞向天际。
风吟雪看阿志神态轻松，转头看向龙雁回，才发现他的目光正胶着在自己的身上。心里微荡，伸出手去，刚觉不妥，已是被他安稳地握在手心。
“要是还有人来，那……”
风吟雪担忧地问。
“放心吧，这里不通外界，哪有这么容易有人进来的？”龙雁回轻松地笑，“要不然，我和阿志怎么会不约而同地往这边来？”
“哦。”原来不是慌不择路，竟是早有预谋啊！
“咦……”风吟雪忽然叫了一声，龙雁回以为她有不妥，忙握紧了她的手。
“怎么了？”
“没有什么，回去再说。”风吟雪摇了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却打量起了附近的地貌，一边回忆着自己上山时候见到的景致。
阿志与两人缠斗，正在不死不休之局，忽然仰天发出一声清啸，挽了一个剑花，身如长虹，以人作剑，以剑为先，和身扑去。
风吟雪和碧洗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却见局面已变，一个黑衣人仰面倒地，颈间一点红迹，洇成了一朵梅花的形状。
“你练成了……”另外一个黑衣人，竟是喉咙口发出了“咯咯”的声音，“你练成了……”
阿志看向龙雁回，以后拄剑，立于天地之间，恍似天神。
“好！”
龙雁回抚掌。
阿志身形再起，黑衣人急忙持剑格开，却仿佛失了章法，完全没了高手的样子。步法凌乱，阿志不过几个回合，便一剑把他钉死在一株合围大树的树身之上。
“王爷，我练成了！”他的脸上满是兴奋，这一刹那，才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阿志。
“不错，今天能够成全了你，倒也不枉他们追杀一场。”龙雁回扬眉大笑，“走，我们下山去吧。”
阿志一跳而起，竟然持剑在树林间狂舞。
龙雁回也不催他，只是含笑凝立。
“他……”碧洗担忧地看向风吟雪。
“想必是悟通了武学的最高境界，看他欢喜的模样……”风吟雪虽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却仍然不能理解。
“阿志……练的这门功夫，在当代几乎已经绝迹了。”龙雁回又喜又憾，看向阿志渐渐稳重下来的身影。
阿志忽然地从半空一个筋斗跃了下来：“王爷！”
“这是做什么？”
“多谢王爷赐书，并且打通了阿志的经脉，阿志才有此成就。”
“这是你自己的造化。”龙雁回扶起了他，“从此以后，你也步入了一代宗师之列。你若想求去……我不阻拦。”
“待得天下大定，阿志才有去意。”阿志斩钉截铁，“我在前面开路吧。”
“好，碧洗，你跟在阿志的身后。”碧洗有意给他们相处的时间。
碧洗羞涩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次大难不死，看来我定有后福。”龙雁回轻松地开着玩笑，走过了一段崎岖的山路，撮唇尖啸。
骏马飞奔而来，在暮色里，像一匹天马。
“好马。”
“当然，这匹马自我初上战场的时候，就跟着我了。”龙雁回抚着马鬃，爱怜不已。
阿志一路上兴致高昂，显然对自己在武学上的进境，格外兴奋。
风吟雪的座骑，居然仍在山下桃林里。一时喜不自胜：“呀，它也没有逃呢！”
四人两骑，在夜色里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