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雪后来单独去拜访了灵妃,婉转地表达了谢意。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可是你的风头实在是太劲了,雁回如今又待你不同寻常,难怪皇上心里会犯思量。”
“是,吟雪明白了。”
“还有,你的筝被挑断弦的事,务必要彻查。”
“为什么?”风吟雪意外地问,“娘娘是觉得……”
“这人的手段,当不至此,想必还有后着。可是这样也未免有点过蠢,谁不知道吟雪郡主的琴音名满天下?这样……不是多此一举么?”
风吟雪默然点头。
除了陆雅兰,再无别人会做这样的事。
也只有她知道,现在的风吟雪是不会抚琴的。
只怕她也没有想到,风吟雪为了应付龙雁回,也曾下了功夫研究那张焦尾琴。虽然水平可能比不上以前的风吟雪,但真要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何况,她扬长避短,用雄壮替代了绵柔,更见匠心。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是,入宫的时候,也不要与雁回走得过于亲近。”
灵妃的告诫,让风吟雪一整天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她何尝不知道灵妃的潜台词,无非就是要她主动离龙雁回远一点。可是这时候,她反倒是不愿意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几乎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马车上,风吟雪反常地沉默。
才进王府的大门,就发现龙雁回正带着两位侧妃也才从门外进来,忍不住怔了一怔,随即就垂下了眸子。
看来,龙雁回不需要灵妃的提醒,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依足规矩行了礼,也矜持地接受了刘妃和甄妃的行礼,抬头的时候,笑容有些勉强。
“王妃累了吧,且歇着去。”龙雁回关切地看着她,“脸色不太好,想是病了,不如传太医瞧瞧。”
“不必了,只是身子觉得乏,歪一会儿也就好了。”风吟雪看着他的目光,含着希冀。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格外想听到他安抚的声音。
龙雁回迟疑了一下,还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那王妃自去罢。”
风吟雪怔怔地看着他左拥右抱,明知他有自己的不得已,心里也酸涩无限。
“王爷怎么像是……”碧洗却很是不忿,看着三个人的背影,恨恨地跺脚。
“没有什么的,咱们回房去罢。”
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倒头就歪到了榻上。
“王妃怎么不宽衣就睡下?仔细一会儿起来着了凉,王爷又该心疼了。”碧洗絮絮叨叨。
“只是歪一歪,并不熟睡,不妨事的。”风吟雪挥了挥手,让碧洗下去。
从此,就算是心疼,怕也只会放在心里吧?
“是。”碧洗看她容色浅淡,不敢再说,替她放下帘帐,才悄悄地退了出去。
风吟雪却怎么也睡不着,看来龙雁回是真打算……
胡思乱想,竟然睡得熟了。
半夜里,恍觉被一个身子拥在怀里,忍不住闭眼嗔道:“怎不倚红偎翠去!”
龙雁回长叹一声:“我就不信你不明白我的苦衷!”
“虽然明白,可还是觉得受不了。”风吟雪低低地叹息。
龙雁回沉默半晌,才道:“你放心,我说过的,诏族人认定了自己的伴侣,终生都不会改变。我带她们游冶,不过是为了做给旁人看。”
“嗯。”风吟雪答应了一声,心里还有几分庆幸。
幸好还不曾爱上他。
可是,真的对他毫无感觉吗?
为什么看到他拥着美人的时候,会觉得心里又酸又痛?
不久以后,京城里就传出了风吟雪失宠的消息。
陆雅兰在宫里碰到她的时候,笑吟吟地重提“旧议”,风吟雪忍不住苦笑。
“你为了龙鹰起,真的把我们的情份都丢在一旁了吗?”
“如果你不想丢了我们的情份,除非你暗地里帮着鹰起。”
“雅兰!”风吟雪苦笑摇头,“若是我请你暗地里帮着荣亲王,你可愿意?”
“我不愿意。”
“人同此心,何必相强。”
陆雅兰忽然摆出了一副诚恳的面色:“吟雪,那是不同的。鹰起已经承诺事成之后,绝不亏待于你。可是龙雁回呢?事成之后,他绝对翻脸不认人。”
“雅兰,其实……你只不过是想实现自己的野心,不是吗?”
龙雁回不可能任她予取予求,所以陆雅兰是绝对不可能选择龙雁回的。
风吟雪甚至怀疑,陆雅兰也许和龙雁回谈过类似的条件,遭到了龙雁回的拒绝。
陆雅兰也不掩饰,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我的野心,只不过是做天下最高贵的女人。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难道我做的有错吗?”
“每个人的脚下都有一条路,我没有办法把你拉到我的路上来。”风吟雪失望地看着她,“雅兰,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通过对付我,来对付龙雁回。”
这才是真正让她灰心的地方。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早就告诉你的,要真的狠起来,其实女人要比男人狠一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