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规矩了行了礼,太后赐了平身。
“果然是花朵一样的两个人物,难怪哀家的两个孙儿近来都喜上了眉梢。”太后的话,出乎意料的优雅动人,听起来完全不像她的年龄。
“不敢。”风吟雪红着脸垂眉。
她和龙雁回……真是一笔糊涂账。
风吟雪先送出了自己的礼物,眼尾就瞥见了陆雅兰讥诮的目光。
从外表上看,这串佛珠倒还真是一点都不起眼。以这样的一件“凡品”,进献太后,难怪陆雅兰会觉得不以为然,脸带讥嘲了。
太后却是识货的,手指捻住了一颗佛珠,脸上是又惊又喜的神情:“这是……樨木啊!”
“是,太后目光如炬。”风吟雪脸上不动声色。
陆雅兰吃了一惊,忍不住就把眼睛瞟向了佛珠。
香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却又偏偏不像从佛珠上逸出来的,她一时看不明白。她心里微微一沉,却依然很郑重地拿出了自己的礼物。
“新近得了一尊沉香大肚佛,因见雕功精细,特献太后。”
这尊沉香木的佛,刻得倒真是惟妙惟肖。若不是有这一串樨木佛珠,还真要被陆雅兰比了下去。
“你们都有心了。”太后让人把佛像收了下去,手里却一直握着樨木佛珠,眼睛里有着沉淀了的感情,仿佛岁月如梭,都在她的眼里沧海桑田。
陆雅兰的脸色,便有些灰败。
连瞎子都看得出来,太后对风吟雪的这件礼物,简直可心到了极点。
她费了好大力气购得的沉香木肚佛,竟在这串不起眼的佛珠下,完败收场,实在令她心有不甘。
“吟雪,上次哀家见你,还只垂髫。这几年,京里的名声也越发响亮了,人也出落得倾国倾城。”
“太后,您……取笑了。”风吟雪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太后却摆了摆手。
“你与哀家,还用得着这么拘谨么?”
听出了太后的意思,想必风吟雪与太后的关系,一向是不错的。陆雅兰忍不住看向风吟雪,正逢风吟雪也看回去,目光立刻在空中胶着了一会儿,才各自不露痕迹地避了开去。
太后珍视地把佛珠放在了手侧,才把脸转向陆雅兰。
“雅兰一向听说太后精研佛理,十分仰慕,今日终于得见天颜,实在……是不胜欣喜。”陆雅兰的讨好,只换得太后的一声轻“嗯”。
太后却并不与她们讲佛理,只是闲话家常。说到与南华王和北凌王的一些交往,更是感慨万分:“想不到他们的女儿,都嫁与了我的孙儿……”
风吟雪看到太后脸上微有倦色,忙欠身告退。
“打扰太后礼佛……”
“礼佛只在心中,并不讲究时间长短的。吟雪,你虽是一代才女,怕是于佛礼上头,倒还真不如哀家。”
风吟雪急忙道:“吟雪怎么敢与太后比肩!”
两人告辞出来的时候,太后赐了两柄玉如意。风吟雪另加了一块剔透晶莹的玉佩,以示正妃与侧妃的区别。
“吟雪,往后得闲,常来陪哀家说说话。你小时候,和哀家可是很亲热的。”
“是,只是不敢打扰太后清修。”风吟雪觉得太后这番明显倾向性的话,让陆雅兰更不是滋味,只得谨慎言行。
两人一同退了出来,站在湖边,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看来,你的身份,还是占了天大的便宜。”陆雅兰苦笑,“从小到大,你的运气总是比我好。连这样的穿越,你也是穿到了一代才女的身上,上来就压了我不止几头。”
“这是意外。”风吟雪看出了陆雅兰眼里的怨恨,忍不住多说了一句,“雅兰,我们……还是朋友吗?其实我不想介入的。”
“不想?”陆雅兰冷哼了一声,“谁不知道你风吟雪家世一流,相貌一流,如今的荣亲王府,连侧妃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她有这么厉害么?
“我并不曾做过什么……”风吟雪皱眉,“不过是对一个侧妃小施薄惩,那也是她欺人太甚的缘故。”
“如今在京城里,第一才女的名头,可是更响亮了!”陆雅兰嘲讽道,“早知道,我在现代也狠狠地背一背唐诗宋词,就不会让你专美于前了。”
“雅兰,你误会我了吧?”
“你口口声声地说想要回家,可是今天怎么会忽然出来拜见太后?而且找了一件让太后十分喜欢的礼物……那串佛珠明明不起眼,为什么会让太后这么珍爱?”
“你知道不是我找来的……”
“却是由你替龙雁回送出的!”
“雅兰,如果我找到了回家的办法,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风吟雪不想再和她纠缠,龙氏兄弟之争,只要她们的身份在这儿,就脱不了干系。
何况,今天来见太后,也确实是她甘心替龙雁回卖了一回命的。
“等你找到了回家的办法……再说吧。”陆雅兰并不热切,转头招来了雪碧,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