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大院,五人围桌而坐,表情凝重。
宇文正一脸肃穆,双眼深邃,若有所思的说道:“月娥,按你所说,我们一出福州府就被人盯上了?”柳月娥答道:“恐怕是的。”
宇文正沉思道:“如若月娥所言,我等一举一动皆被监视当中,那我在天龙府所做之事岂不连累了公孙长风一家,这可如何得了。”但有转念一想,绝然不会,心道:“我两初入江湖,谁会对一江湖小厮如此关注,如对我的行动早有关注,早就对‘玄天宝鉴’早有染指,还会等到此时。”
但有转念一想,又疑点重重,实在向不透:“凤三娘是何路人马?她既知我是玄机掌门,为何又对我置之不理。江湖上得知我接任玄机门一事绝非难事,但我江湖上露面少之又少,她又是如何得知?实在想不透她。”
宇文正对柳月娥道:“你我初入江湖,并无仇家,他们此等举动,到底想干些什么?”柳月娥想了一会,道:“不像寻仇,倒像有意保护。”
“有意保护?”宇文正一愣。
柳月娥答道:“嗯,当时在竹屋分别后,我遵循你的命令,带着两个‘冥鬼堂’的两个门众到福州府‘一凤楼’找寻刺莺堂堂主张芊芊,以求助追风一臂之力,粉碎张千机的诡计,不想,寻见她事,她……她……”柳月娥眼睛转向张芊芊看了看。
“她怎么了?”宇文正疑惑的问道。柳月娥再次看了看张芊芊,小声说到:“不想她竟喝得宁酊大醉,不省人事。”
“什么?”宇文正不解的看了看张芊芊。只见她眉目低垂,娇羞不已。戒色和尚怒道:“芊儿,你是女子,怎能喝得如此狼狈。”张芊芊面有难色道:“义父,我一听到师哥为一女子,两月未归,我就……”
“胡闹,江湖险恶,你如此不小心,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戒色和尚怒道。宇文正暗想:“听江湖传闻,这位张芊芊张堂主与追风大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对追风大哥甚是迷恋,爱慕不已,绝不让追风大哥对别的异性多望一眼,否则便刀剑相向,取人首级。看来这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
宇文正继续问道:“那后来如何?”柳月娥继续道:“我只有等她酒醒之后,说明来意,那两个宫众也力证我所言非虚,谁知他性格刚烈,火急火燎,提剑便把那两小厮杀了,便要前往清水庄。”宇文正暗笑道:“这是张芊芊的性格。”
柳月娥继续道:“我着实吓了一跳,劝她该从长计议,约齐帮手,做好计划,方有成功的把握。”宇文正说道:“对,运筹帷幄方成大事。”柳月娥看了看张芊芊道:“她执意不从,我执拗不过,只能一路相随了,不想在城外却受到风家三家的伏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再者他们以三敌一,我们险些被擒。”
宇文正道:“嗯,后来凤三娘出现,救你等脱困。挟持你们到此,她有对你们说些什么?”柳月娥道:“她倒没说甚么,只是说道等一故人到此,我们如此去清水庄救人,只能羊入虎口。”
“什么?他们连我们要去清水庄救人也知道。”宇文正惊道。柳月娥答道:“恐怕是。”
戒色和尚怒道:“芊儿,为师如何教你的,遇事趁着冷静,泰山崩于前而行不乱,你如此焦躁如何能成大事,如何能救回你师哥。”
张芊芊一听师哥,两眼挂泪,委屈道:“我听闻师哥为一女子竟然两月未归,我自心情烦闷,我如此对他,对他千好百好,他却对我不闻不问,对一个只见一面的女子竟如此记挂,我真的不服,每日以酒买醉,心底却又放他不下,一听他有难,我又按捺不住要去救他,师哥现在是死是活还不明了呢。”张芊芊说到动情之处,两行眼泪夺眶而出,让人怜爱不已。
戒色和尚看到张芊芊如此面容,不由的心底一弱,安慰道:“你师哥吉人天相,自不会有事,你放心吧。”张芊芊听到戒色和尚如是说,哭得更厉害了,说道:“都怨你,都怨你,你一个和尚,风流倜傥,又喝酒又吃肉,不守戒律,佛主自然不会保护师哥。”戒色和尚大惊失色道:“是义父不好,义父不好,义父从今不喝酒不吃肉,不招惹女子,好好侍奉佛主。”
张芊芊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哭道:“你骗人,你骗人,这话你都说过上千次了,每次都不算。”众人一听不觉莞尔,但追风生死未卜,却有笑不出来。
张芊芊一边哭闹,一边倾诉,弄得戒色和尚实在没有办法。宇文正一帮人看她哭哭啼啼分明如小孩一般,也无从插嘴。宇文正霍的站起来,提起一柄单刀,说道:“我有办法。”遂想后堂走去。
众人被他这一站,都嘎然止声,望着他背影不知所措。
不一会,后堂传来惊恐的叫唤之声,犹如野兽掉如牢笼,惊恐异常。戒色和尚脸色微微一变道:“这小子倒是有些手段。”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宇文正拿了柄带血的单刀往桌子一放,说道:“我问出来了。”众人问道:“如何?”宇文正说道:“按他探子所说,追风大哥与燕无双前辈暂无生命危险,被关在清水庄的大牢中。”柳月娥问道:“那长须童子前辈呢?”
“放了,长须童子前辈到底是‘四海帮’的一个舵主,阎罗宫再如何强横,也不敢冒然与江湖四大家之一的四海帮为敌。”宇文正说道。
“但我有一事不明,阎罗宫想把刺青门一口吞并,为何不把追风大哥一剑杀了,为什么还留他命在?”宇文正疑惑道。被他这一问,张芊芊与柳月娥也皆感奇怪。
戒色和尚合十道:“阿弥陀佛,他是逼我现身。”众人一听,不由的大吃一惊。宇文正问道:“前辈,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戒色和尚叹了一口气道:“那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众人大感疑惑,阎罗宫座落在极北之地,怎么会与戒色和尚有此交集。戒色和尚继续说道:“二十年前,我一手的一指通神在江湖上小有名气,那时年轻气盛,孤傲不羁,对很多事情都凭自己性子。那一年,杭州集市,恰逢凤三娘的同胞姐姐凤二娘摆擂台比武招亲,我对二娘一见钟情,遂上擂台,凭借自己有点功夫,技压群雄。在人都以为擂主非我莫属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人。”
宇文正说道:“阎罗宫主。”戒色和尚说道:“正是,他本名叫做鸠吧托,是个异族,取中文名叫阎无常。他上来挑战,大贬中原武术,对摆擂的风二娘也出言不逊,说凭其长相只配做妾云云。”
宇文正道:“那中原武林自放他不过。”戒色和尚道:“那是,在一片倒喝指责之声中,他与我大战一百多会合,他确实也是个青年才俊,武功确实了得,一百多回合我们未分高低,最后我凭借这一招的‘一指通神’点中他的檀中穴,略胜一筹,本就这样结束就无他事了,我那时候年轻气盛,硬生生压着她给二娘磕了三个响头。”
“什么,无此这斯定怀恨在心。”宇文正说道。戒色谈了一口气道:“那可不是,他在众人的责骂屈辱下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但报应也来得特别快,就在我与二娘婚礼之日,阎罗宫血洗了婚礼,那****才知道他是阎罗宫的少主。”
宇文正怒道:“这也太过很多,只不光受辱,道歉便是,怎可灭人一门。”戒色长长叹了口道:“此人心胸狭窄,又岂可以常理推断,我奋力杀出,无奈全家老小三十四口全部遇害。凤家也只剩下凤三娘一人,二娘为掩护我逃脱帮我挡了一剑,不治生亡。”宇文正惊道:“这也太过悲惨。”
戒色悲愤有加,继续说道:“我悲伤异常,遂在二娘坟前起誓,出家为僧,钟声不娶。”宇文正暗道:“戒色前辈发此重誓足见对凤二娘情深义重。”
戒色继续道:“我十年练功,终有所成,我一人跑到阎罗宫前找其挑战,已报其杀妻之仇。”宇文正不解的问:“当时你已贵为刺青门主,何不以刺青势力围剿之。”戒色道:“江湖之人,私人之恩怨,怎可牵连他人,刺青门人也有妻儿老小,我一人之仇,何必把他们牵扯其中,再者,此仇立于我成为门主之前,自我自己来报。”宇文正道:“这也确实,男儿应当如此。”
戒色继续道:“我与他在阎罗宫前大战三百回合,各我所伤,我点伤他心肺二脉,使其受了很重的内伤,我也被他的阎罗杖看去了左手的小手指。”说着,戒色举了举了左手,宇文正一看,确实只有四指,笑手指齐根砍断。
“后来,他受宫众保护逃入阎罗宫的深山之中,我后来几次挑战都坚守不出,阎罗宫山林林立,怪石挡道,我深入一此次,却也找不出他在哪里,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戒色面容黯淡道。
宇文正安慰道:“前辈不需担心,此仇定可报。”戒色笑道:“我此次闭关许久,谁知被他钻了个窟窿,被他打得个措手不及,差点刺青的百年基业都要毁在我手里。”张芊芊安慰道:“这也怪我,没看破张千机的诡计,我几个堂主也被他……被他……”说到悲恸之处,竟然梗咽起来。
戒色和尚说道:“芊儿,不需担忧,有义父在,刺青就不会倒,张千机也太小看刺青了。”宇文正道:“戒色前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戒色微微一笑道:“等”
宇文正疑惑道:“等?等什么?”戒色道:“宇文少侠不必多问,到时候便知,各位还是各自休息去吧,不出两日,我定给大家一个满意交代。”众人一听,知道再问也无济于事,各自散去。
宇文正刚走两步,转过头来问道:“戒色前辈,我想问下关于凤三娘的事情。”戒色微微一笑道:“三娘早有料到你会有此问,我对她的事一概不知,绝无奉告。”宇文正一愣,心道:“这个凤三娘做事如此缜密。”
宇文正微微一笑道:“我兄妹二人初入江湖,还请前辈多多照顾,我与追风大哥义结金兰,如有需要,请前辈吩咐就是,就算让我俩加入刺青也未尝不可。”戒色笑道:“好说,好说,宇文少侠如此大义,我替追风谢过了。”宇文正这话本是测试之言,以戒色的答话看来,凤三娘未把他是玄机门主之事向他说明,戒色应还未知他真实身份。
宇文正闲扯几句便告辞休息了。心中不由的疑惑丛丛,心里暗道:“凤三娘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哪一路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