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把你的情绪变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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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关于父亲和足球的回忆

今天是父亲节。早晨起来,向父亲问好,他早已坐在电脑前,刷着新闻,这是他近几年的新爱好。他听见我的问候,高兴了一下,紧接着说,新的国耻日,昨天国家队和泰国队比赛,1:5输了!哦,父亲总是和足球有着割不断的情怀!想起以前写的一篇小文,来纪念一下父亲的青春和曾经奋斗过的中国足球吧。

在我的脑海里,足球这个词总是和父亲联系着的,因为父亲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专业的足球队员。他有着强壮的身体和灵活的头脑,还有着天生的领导力和凝聚力。可惜的是,父亲年轻的岁月被那场革命破坏的早已面目全非,足球踢不成不说,更带上了反革命的帽子,被人家用火柴棍支着眼睛批斗了几天,放回家的时候,据说不到1岁的我,一声“爸爸”喊的年轻的父亲热泪盈眶,那时父亲才22岁,想象着那么年轻的他对前途的绝望和对新生命的责任混杂着的复杂情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抗过来的,那才是残酷的青春岁月呢。

有这样的父亲,所以我很小的时候不仅很早认识足球,还能用外脚和内脚踢几下,在很冷的冬天,穿着破毛衣,流着鼻涕像个守门员一样一次一次的接父亲踢过来的球美其名曰训练毅力的事情那是常事,去和父亲一起看这个工厂和那个工厂的足球比赛,什么脚球,越位,俺的足球启蒙那可比一般的女孩子早很多啊!

看世界杯的经历,大约是小学三年级的样子,父亲非常神秘地带着我去看所谓的内部参考片,那是一部叫《世界在我们脚下》的关于世界杯的电影记录片,那大概是1970年在墨西哥举行的第九届世界杯,我第一次看见踢足球可以把人踢的头破血流,甚至经常看见被担架抬下场的人,在幼小的我看来他们肯定是被踢死了,那叫一个惨烈!也看到疯狂的球迷因为自己的球队输球把自己家的电视拿起来就摔了,那时我还从来没看到过实物电视呢,我想他们多么奢侈啊,而且也很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冲动,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那么的刺激,那么的让我搞不懂。回家的路上,父亲载着我,兴奋的唱着歌,我才知道足球是能够带给父亲快乐的运动。

伴随着我的成长,父亲由于年轻时所犯“错误”的影响,在那个年代,他的前途几乎是没有什么希望的,但乐观的父亲把和我的交流教育变成了他另外一件快乐的事情,他经常和我聊他看过的书,听到的故事,在我睡觉后,写很长的信告诉我人生的很多道理,他经常把人生的很多场景设计成足球场上的布阵,用踢球的道理解释人生那是父亲非常擅长的事情。在父亲的影响下,我不仅踢着足球长成为一个健康的女孩,而且成为一个真正的女球迷,最狂热的是82年,也就是黄建翔提到的儿时的痛,我那时已经是高中生,尽管面临着高考,用父亲的话说,你要临门射好高考这个门的那一年,我还是在邻居家的电视前一场不拉的目睹着热爱的国家队就差那么一点就走向世界了,那个国家队是迄今为止我最喜欢的一个阵容,也是我最迷足球的一个阶段,容志行他们的年龄比我的父亲略小些,所以除了真喜欢他踢得好,也有一点好像看父亲在踢球的感觉,所以没出线时我已经是哭的稀里哗啦了,那真是动了真感情看足球比赛的经历。

后来随着国家队的逐步衰退,我对足球的迷也渐渐淡了,发展到现在也只是每四年看看世界杯的业余偶然迷,父亲也老了很多,这次世界杯他正好没在我这里,自己在老家呆着,每看到激动处,我总是给他打个电话,想和他聊聊,打了几次,每次他都是电视开着,自己却睡着了,我和他聊,他总是很不好意思地说:“哎,老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年轻的梦想和激情总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就消退了,象落潮的海,安静,忍让,不知道父亲的梦里还是否能梦见自己在足球场上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知道他还能否记起载着女儿去看足球赛的快乐,希望这届在南非的世界杯能带给他一些美好的回忆,带给他夏日里最清凉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