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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引火烧身

且说岳弈开府养客,威震宁远,很是给岳氏家族长了不少脸,人人都说,岳家之后,必是良才英豪。然而,对于岳弈的所作所为,家族中人的看法却分化为泾渭分明的两大阵营。家族中的年轻人,如岳天、岳明、岳赐、岳顺之辈,在岳弈身上看到了改变现状、振兴岳氏的希望,因而纷纷向岳弈靠拢,奉岳弈为精神领袖。至于家族中的老一辈人,对岳弈的态度则相对暧昧和复杂许多。

鲁迅先生写道:“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么,我以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曾经高高在上的岳氏家族,抗金名将,南海大元帅岳飞,更是精忠报国,名垂千古,随着张祁的篡位,跌落成普通百姓,在这期间,也很是体会到了官场的变脸、世态之炎凉。当岳家军还威风凛凛的时候,阿谀奉承的是这批官员。现在岳家被贬为庸民,幸灾乐祸而至于落井下石的,同样还是这批官员,以痛打落水狗之精神,对失势岳氏百般欺压蹂躏。谁让你们平时得意呢。

幸而家族中出了岳弈这么位狠角色,宁远官府尚不敢太过放肆。比起其他地方的旧朝的家族来,宁远岳氏的日子还算好过。因此,为家族的暂时利益计,老一辈人对岳弈不乏感激;但为家族的长远利益计,他们却又不免忧心忡忡。岳弈养这许多门客,其心路人皆知,分明是意在造反,而岳弈一旦造反,整个岳氏家族势必将被他连带拖入深渊。

在这两难境地,老一辈人矛盾着,计算着,沉默着。

岳飞刚回宁远,听闻岳弈的诸般行径,勃然大怒,这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推吗?别人都袖手旁观,我这个亲叔父可不能放任不管,找到岳弈,劈头便问:“岳弈,你为什么还不忏悔?”

岳弈不敢顶撞亲叔父,只能嘿嘿傻笑两声,结结巴巴说道,“咦----至于——呜呼——我日——”,说完转身就逃。

岳飞又气又恼,他还有一肚子道理没来得及讲呢,脱下鞋来,冲岳弈的背影狠狠扔去,没打着,岳弈早已消失不见。岳飞并不急着捡回鞋来,他就那么金鸡独立着。好不容易等到一位小朋友经过,便大吼道,“孺子,取履来!”小朋友欲殴之,又自忖不是对手,强忍,取鞋来归。岳飞再道,“履我!”小朋友只得又跪下,乖乖为岳飞将鞋穿上。岳飞这才得胜似地背起双手,往家走去,一边喃喃自语:“破我家者,必岳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