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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分别出征

作为一个强大的帝国,其常备军力以多少为适宜?冷战过后,美国给出的答案是:能同时打赢两场局部战争。而现在,考验新帝国军力的时候到了,东方有万达,中原有岳军,张祁也必须同时打赢这两场局部战争。

张祁终日沉迷于后宫美女,水深火热,忙煞累煞,只能利用不应期的间隙,见缝插针地思考起帝国的存亡问题,于是颁布诏书如下:命太师王匡、国将申公豹、司命孔仁、兗州牧寿良、卒正王闳、扬州牧李圣率所部州郡兵共三十万人,清剿东方万达;命纳言将军秦桧、秩宗将军陈茂、车骑将军王巡、左队大夫王吴率所部州郡兵共十万人,讨伐中原岳军。

在日益不妙的形势面前,张祁不得不低下他高傲的头颅,一改以往的强硬路线,大军未动,先行昭告天下,大赦,一切既往不咎,无论万达还是岳军,只要投降,不仅不杀,更可以封赏官爵。

然而,张祁的恩典来得太少,也来得太晚。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的万达和岳军,仿佛老虎,而张祁则有如黔之驴,一开始,老虎不明底细,不免对黔之驴心怀畏惧,一旦窥破其无能的真面目,便要张开大口,必生吞活剥之而后快。美餐当前,怎肯半途罢休?

当张祁的大军结集之时,岳军扩张的步伐也在迅速加快,以太原郡为中心,各将军皆领所部兵,四处出击略地。岳纯也接到了国栋的诏令,受命领兵千人,前往攻打恒实郡。

岳纯临行,岳弈亲自相送。对于岳纯这次出征,岳弈很是担心,在他眼里,岳纯始终是个孩子,随时都需要他的保护,此次岳纯独当一面,率军远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岳弈叮嘱再三,又指派张伟率千人随行,沿途护卫,这才稍微心安。

岳弈担忧着岳纯,岳纯却同样也在为岳弈担忧。自从国栋称帝以来,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局面越来越朝着不利于岳弈的方向发展,原本忠实于岳弈的势力,正在逐渐离心而去。

岳弈的班底,主要由岳氏宗室和太原豪杰组成。对岳氏宗室来说,他们在渡过最初的不快之后,很快便醒悟过来,国栋同样也姓岳,也是宁远的子弟,国栋称帝,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利益,于是,对岳弈的支持便不再热切。至于太原豪杰,尤其是李通所在的李氏,虽然李通仍然坚定地站在岳弈一边,但是李轶、李松、扁鸭等人,却已经明显地倒向了国栋,更准确地说,是倒向了绿地军。

国栋刚登基时,岳弈有一种错觉,以为皇帝只是个名分而已,先借国栋用几天也没关系。然而很快便发现,这个名分还真能害死人,处处掣肘着你,压迫着你。对这一点,三国的袁绍等人深有体会,孟德公挟天子以令诸侯,折磨了一时多少豪杰!

以前,如果岳弈发动兵变,夺取最高统治权,那叫内讧,所谓秦失其鹿,人皆可逐,很正常;国栋当了皇帝之后,如果岳弈再发动兵变,那就是以下犯上,公然谋反,即使成功,也要遭到道德舆论的议论和谴责,如果不成功,更将成为叛臣逆子,遗臭万年。好比一个女孩,未许人家之前,人人得而追之,一旦女孩许了人,再想追,那就只能是第三者插足,很难下得了手。恨不相逢未嫁时,诚哉斯言!一旦错过,也许便是永远错过。

岳弈在岳军中日渐孤立,这个时候,他无人能及的威望,反而将反过来伤害到他自己。岳纯已然感到,绿地军不会长久地对岳弈容忍下去,迟早会萌发杀机,此番出征,不知归期,必须立即提醒岳弈早作防备,于是道,“绿地诸首领,久忌长兄威名,恐有不利于长兄,还望深加戒备,小心奸人暗算。”

岳弈拍拍岳纯的脑袋,笑道:“你一个小娃娃,懂得什么!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记得不许死在外面,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

岳纯又道,“长兄所任副将李轶,其人可鄙,见大司马张玉良得势,便大事谄媚,此人不可亲也!”

岳弈摇摇头,道,“起兵之初,李轶便追随于我,不敢有二心。”

岳纯见岳弈根本听不进去,无奈何之下,悄悄叫过岳稷,解腰间玉带相赠。岳稷接过,往腰间一系,大小刚好,连声道谢。岳纯正色道,“九哥,知道为什么要赠你玉带吗?”岳稷憨憨一笑,道,“你对我好呗。”岳纯摇头道,“九哥勇力绝伦,有你常伴长兄左右,我心稍安。只是九哥性情暴躁,遇事不能忍耐,今赠玉带,有约束之意,还望九哥戒急用忍,一切以长兄平安为重,不要多惹祸端。”岳稷点了点头,却并未真往心里去。

留恋处,鼙鼓催发,离别的时刻到了。千言万语,化为临行一瞥;马蹄狂奔,回首不见亲人。就这样,岳纯心神不宁地踏上征途,他并不会想到,这一次远征,他将打出他的成名之战,让天下民众震惊,让古今名将汗颜。

岳纯依然在为岳弈担忧着,回首再看时,岳弈的身影,早已为山川树木阻断,岳纯忽然有了极度不祥的预感,莫非方才的分别,便是兄弟两人的最后一面?一念及此,岳纯泫然出涕,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