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还玩得挺开心,到后来,终于发现水的力量是无穷的,几下子把他们的力量消磨得一干二尽。举止都艰难。每个人这才开始小心练习。大石极好的水性此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击出的球比别人更准更顺应水里的环境。相较之下,基本功不是那么扎实的桃城一到后来,阵脚就全乱了。基本功看来也是非常重要的。
水里的耗能比平时更大,大家训练了一会儿,大和学长刚说可以休息了,站在水里还不肯罢休的菊丸同学捧起一弯水朝越前的扑去,越前当然不甘示弱,立马反击。水里的战争骤然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桃城上的岸,拉住我“一起来玩吧”我正想拒绝,却被他已经拖到河里。
刚接触到水,并没有太多异样的感觉。直到我在一个踩空,加上水里石头太滑,险些瘫落在河里,这条河并不深。即便是踩空也不会产生恶劣影响,顶多吸上几口水,头一冲,就没什么事了。
可是当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水里的时候,一种特殊的恐惧占据了我的心里,10年前的几个场景好似历历在目。头被人重重的按在水里,呛水呛到觉得自己要死了,不能自救,也没有人来救我。两张脸孔象恶魔一样从尘封的回忆中迈如我的脑海。我不知道此时我脸上的表情到底有多可怕,多恐惧。只知道我的意识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咦,洋子的水性怎么这么差,那么浅的水都可以呛晕”说话的人是菊丸。
我不知道刚才到底怎么了,只晓得现在我躺在岸上。神智清楚。
“我,不会游泳,也很讨厌水”。我低声念着,不知道是说给他们听,还是说给我自己听。
“真的很差哦,刚才要不是不二反应快,你就躺在医院了。真是吓死我们了”。菊丸说着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我看旁人的表情也同他差不多,看来大家真的被我吓到了。
“很对不起大家,让大家担心了”。我鞠躬。不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他救我的时候是否看到我脸上极度可怕的表情。
经过刚才,再没有人要求我下水了。我就坐在岸上。龙雅那边冷不防的问我“真的是水性差的缘故吗?”这个人很聪明,我知道他另有所指。只是淡淡的答到“我从小就怕水”。我的噩梦回忆用不着拿出来和他分享。
到下午快要收工的时候,大家从水里爬上来。每个人都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也难怪,水里消耗的卡路里可不是平时可以比拟的。而且是长时间的在那里运动。就更加。从河边,我们大队人马朝住所走去。一个摸约5,6岁的小女孩焦急的朝这边跑来,冒冒失失的撞在手冢身上。她一抬头,我们都惊呆了,仿佛是树林里的小精灵。灵秀的五官即使在满是泥泞的脸上也豪不失色。我仔细打量这个小女孩,穿着很做工很落后的布衣,大概是附近村庄里的人吧。她手臂上一条条淤青的痕迹引起了我的高度注意。
“对,对不起”。小女孩急忙道歉。
“不要紧”。手冢答着。她家大人应该在后面,我们也没有多想,继续朝住所前进。只见那小女孩从碰到我们以后,就一直跟着我们走,一段路程后,确定不是巧合的同路线,我们朝她后面看去,根本没有人,这个小女孩应该是一个人跑出来的。天色以晚,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以还在这种地方呢。
手冢一改冰山的姿态,走过去用温和的声音问那小女孩“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到这里来”。
那小女孩一看到手冢的象看到什么救星似的“我找不到住的地方,就只能跟着你们,你们一定会住房子的吧。到时候我靠墙角睡就可以了”。
一句话,说的我们感到心酸无比。大和学长也走上去问她“是迷路了吧,告诉哥哥你住在哪里,哥哥们一起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女孩一听,头摇的跟泼浪鼓似的“不要,不要,回去我会被打死的”。说完,把手扬起,让大和看那一条条的淤青。看到这里,他们都震惊了。“这么小的孩子,是谁下这么重的毒手呢?”菊丸念着。我的心也随着她身上的淤青一震。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不要送我回去,我只要一个墙角就可以了,求求你们不要赶我”。小女孩可怜巴巴的冲我们说,“那就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回去吧”。我走上前,一把抱住小女孩。摸了摸她的头。
将小孩带到我们的住所后,和樱乃朋香她们做了大致说明,又帮她洗了一把脸。一个泥娃娃抹去,出来的是一张让人无比怜惜的脸,象樱花一样的娇柔。这样好看,可爱的小女孩怎么也遭到这种待遇。我叹了口气。的24
吃饭的时候,小女孩很谨慎的看着我们,用极小的声音“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吃吗?”。朋香一把把她抱到座位上,“当然可以”。
大家和她交谈了一阵,知道了大概情况。小女孩叫松田菊,确实是附近村庄的人,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酗酒的父亲娶了继母,后母和父亲还有二子一女。而她就是在父亲和继母的毒打下长大。已经实在无法忍受的她,今天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跑出来。
很可怜,说得朋香和樱乃眼泪只掉不说,胜雄胜郎,甚至是崛尾的眼睛都湿了。龙崎教练听着也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我看见大石和海棠的眼眶里都有东西在打转。河村则直接背过去,不让我们看他的表情。今天,今天我们收容她,明天呢,明天怎么办。只要她面对,等待的就是无尽的毒打。这种感觉,在场的不会有人比我更能体会。
晚上安排她同我,樱乃,朋香一起睡。小朋友睡的很香。看得出大家都很喜欢她。朋香的手连睡觉都是抱着她的姿势。夜已深。我却实在无法入睡。披起外衣。独自坐到合院里的石阶上。看着天上高高悬起的月亮。回忆着今天引发的所有回忆。
那边怎么还有一个人影。我警戒的朝那个人影挪过去。走近看才发现,竟然是不二。
“不二这么晚了还不睡?”
“洋子不也是吗?”
我低头“是啊”。
我们很自然的坐到一起看月亮。不二看月亮的神态很仔细,好象可以从月亮里看出什么似的。小时侯听管家说故事,最喜欢就是辉夜姬。于是我晚上天天就巴望着有一天可以看见从天而降的辉夜姬。那个从月亮降入凡间的女子。如果能把我从当时的困境中解救出来。就好了。
“洋子很怕水呢,是有过悲伤的经历吧?”他终于还是开口问了。不知道是此时的月亮太柔和。还是他的笑容太温暖。月色下朦胧中他的形象突然和我想象中的辉夜姬重合。我竟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倾诉感。
“不二,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我问他。
不二点点头。我开始述说,月光将我带回很多年前的那些时光。我是母亲在做噩梦时生下的,因此从一开始母亲就不怎么喜欢我,到2岁多才开口说话。这又让一直骄傲的母亲觉得很耻辱,更让她气愤的时,直到5岁,我的反应和学习的能力和同年小孩相比,总是差得很多。那时母亲带我出席名流聚会总是满负着一种羞耻的表情。
母亲有个表姐。随夫姓叫藤井月,她家里也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是龙凤胎。比我大一岁。男的叫藤井密哉。女的叫藤井素静。算是我的表姐表哥。从小就生的聪明。虽然家世比不上我们迹部,但在关东也算得上是名流。藤井月和母亲的私交极好。那时侯在我们家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这对龙凤胎儿时总是在一起欺负我。他们会一起剪烂我的布娃娃。一起在我脸上写字。母亲即便知道也从不责怪他们。看得出。对待他们时,母亲才更象一个母亲。而我,就和我被剪坏的布娃娃一样。被人遗弃在墙角。只有每天哥哥从小学回来以后,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哥哥一定会让他们吃到苦头。而且是吃尽苦头。
有一次,母亲说让我们一起去学游泳,从外面请了最好的游泳教练到家里来。结果是他们两学得特别快,而我还在慢慢扶着救生圈。母亲甚至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就直接走开。不记得是怎么和表姐起了口角,好象是因为她骂我时也骂了哥哥。表姐和表哥开始一起对付我。想让我求饶。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时两个幼童嘴里说出的那句“你跪着求我们,我们就放过你”。
我没有跪,也没有求,得到的待遇就是被他们抓住头发按在水里,感受到水从耳朵,嘴里,鼻子,甚至是眼睛中进入我的身体。我想喊,救命,可是无法自救,也没有人救我。不记得我是怎么醒的。只知道我醒来时就看见哥哥。还有地上被哥哥打到半死的藤井密哉。以及不停哭泣的藤井素静。在哥哥的坚持下,藤井一家从我们家搬了出去。母亲一直觉得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她和她的亲戚关系破裂。
而后接着的是,母亲投资失败。一时间将所有的怨气都发在我身上。然后就有了我去德国治病的那一幕。灰暗的童年让我对很多事物都有着莫名的排斥感。我并不是象自己表现出的那样开朗。只是不愿意被别人发现什么异样罢了。我不希望别人象打量什么怪物似的打量我。现在想起来。我多年来一直不愿意碰水,那次的事情是在我心里留下很深的阴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