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凌睿顿时“哎呦”起来,“好妹妹了,我的耳朵……这是咱们有缘,千百辈子修来的,哪儿能……随意换?啊……再拧真掉了……”
云浅月拧了个转圈才恨恨地放下手,终于解了些气,警告道:“赶紧给我制止那些破传言,若是传入天圣半点儿,我就……”
“南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入那个混小子耳目里。”南凌睿捂着耳朵提醒她。
云浅月想想也是,青影跟着她来了南梁,如今估计也在这皇宫。她伸手揉揉额头,“算了,虱子多了不咬,帐多了不愁,事情多得堆起来,头疼也没用。”
南凌睿顿时笑了,“就是嘛,你还没嫁给他,怕他做什么?就该给他点儿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天底下不是就他一个好男人。”
“也不就是我一个好女人!”云浅月沉沉地提醒他。
南凌睿眨眨眼睛,“这倒也是!不过除了我家洛瑶美人外,还没哪个……”
“太子殿下!”外面一人飘身而落。
南凌睿回身问,“何事?”
那人向里面看了一眼。
“但说无妨!”南凌睿正了颜色。
“洛瑶公主不见了。”那人连忙道。
“嗯?”南凌睿皱眉,“什么时候不见的?”
“刚发现,侍候她的人都被她迷晕了。”那人跪在地上,请罪道:“属下失职,请太子殿下责罚。”
南凌睿眉头皱紧,“被她迷晕的人有多长时间了?”
“那种迷药最烈,如今人还没醒来,属下猜测大约有半日,公主离开应该是今日早晨。”那人低声道:“清晨醒来没看出公主有异样,她和往日一般招呼侍候的人去房中陪她绣花。午时过了,属下见里面也没人喊午膳,觉得不对,进去后,才知道公主不在了。”
“照这样来说,她离开半日了。”南凌睿向外看了一眼天色。
“还不快点儿派人追!半日她能走到哪里?封锁各个城门,严加排查。”云浅月关键时刻自然还是向着哥哥,不能就这样让洛瑶离开。
南凌睿低头沉思,片刻后忽然一笑,“她这些日子早就做好了要走的打算了,否则不会日日喊了人去她房中绣花,躲过了我派在她身边安排的隐卫。”
“人都走了,你还笑!”云浅月瞪着他。
“既然她想走,就让她走吧!”南凌睿洒脱一笑。
云浅月皱眉。
南凌睿摸摸云浅月的头,又有了当哥哥的样子,“洛瑶是东海国的公主,总不明不白地待在南梁算什么事儿?就算待在我身边,总也要有个说法不是?”
“这到也是!”云浅月点头,“但你就这样让她走了?你应该是真想要她吧?否则子书也不会将人给你,怎么说她也是他的亲妹妹。”
“自然是真的。”南凌睿凑近云浅月耳边低声笑嘻嘻地道:“她如今吃醋走了,不是才能证明我对你这个义妹好嘛。”
“说正经的!”云浅月恨恨捶了他一下。
南凌睿哀怨地看了云浅月一眼,“死丫头,下手真狠,我是你亲哥。”见云浅月瞪着他,他神秘一笑,“女人啊,就是不能抓得太紧,收即是放,放即是收。”
云浅月不明白地挑眉。
“当然,这话搁你这个小丫头身上不太管用,你就得被死死管着些,天下间也就你不是个普通女人。”南凌睿话音一转,“而洛瑶嘛,她再好,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而已,自诩甚高,对自己也要求甚高,就跟你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属于全能中的情商笨蛋。”
“我那话说得是你!”云浅月无语地看着他。
南凌睿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道:“你哥哥我如今情商高了嘛,对付洛瑶,自然小菜一碟。”
“小菜一碟还让人给跑了,你别丢人了。”云浅月拆他的台。
“有一种女人啊,她若不动情,即便你日日在她面前晃,她也无动于衷。但她若是动了了情,就会彷徨、害怕、紧张、不知如何是好。她喜欢掌控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的心,当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不被自己掌控的时候,就会躲避,逃跑。洛瑶就属于这样一种女人。”南凌睿慢悠悠地道。
“行啊!情商的确是高了。”云浅月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目光看着南凌睿。
南凌睿得意地扬了扬眉。
“这是子书教给你的吧!”云浅月看着他,可不认为他能说出这一番话来。对待感情,他其实是纯粹的一根筋,否则也不会当初和叶倩落了个分道扬镳的下场。
南凌睿眨眨眼睛,嘟囔道:“死丫头,你对玉子书了解成这样?”
“你和他达成了协议,他既然将洛瑶交给你,自然会帮助你,大约会算计到洛瑶会发生的心里变化。”云浅月道:“也告诉了你应对之法。”
“没趣!还以为你会夸夸哥哥我呢!”南凌睿忽然身子一歪,倒在了软榻上。
云浅月对他翻了个白眼。
芝雨走进来,抱着袍子递给南凌睿,南凌睿伸手接过,也不用人侍候,径自穿衣。芝雨站在一旁,轻声道:“太子殿下,王上听说姑娘醒了,让您带着姑娘去他那里用膳。”
“嗯!”南凌睿应了一声。
云浅月没有意见,她是要见见舅舅的。
南凌睿换了新袍子,站在镜子前照了照,不满意地道:“没有洛瑶美人给我做的好。”
云浅月闻言猜测到:“你说她是回东海了,还是会去天圣?”
“这就不一定了!”南凌睿整理衣摆,“不管去哪里,早晚还是回到我身边来。”
云浅月撇嘴,“你倒是自信!”
南凌睿忽然凑近她,用极低的声音道:“她要是去天圣找小景,到还真有些麻烦,哥哥我倒是不担心,妹妹你担心不?”
云浅月瞪了他一眼,“她若敢去惹容景,我就一刀切了她。管她是不是你看中的。”
南凌睿哈哈大笑,“果然是我妹妹!”
云浅月觉得这人真是不可理喻,女人都跑了,还笑得这么欠扁。疯子一个!
梳洗收拾妥当之后,二人出了灵秀宫。
刚走不远,只见南梁王身边的大总管太监急匆匆跑来,见到二人连忙见礼,“太子殿下,王上派奴才过来催,让您带着姑娘快些过去。”
“知道了!老头子还挺急,她一时半刻也跑不了。”南凌睿摆摆手。
“王上可不是急着见姑娘?昨日亲自来了一趟,见姑娘睡着没喊醒。如今听说醒了,自然坐不住了。帝寝殿的膳食早都摆好了,就等着姑娘了。您和姑娘赶快过去,奴才先走一步去回话了。”刘公公扔下一句话后,一阵风似地跑了。
云浅月想着皇宫的太监不止要练一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人眼色行事激灵的灵活本事,还要练一双好腿脚。在她看来,这太监是天底下最难做的工作了。
大约是因为南梁王已经醒来,南梁皇宫一片享乐融融,连空气都与云浅月两日前来的时候不一样了。有些婉约的文气风流,连假山石雕,花草树木,都别有一种美意。
“南梁四季如春,的确适合养人。”云浅月看着宫中的景致,虽然是冬天,但宫女太监们的服饰都不臃肿,有一丝飘逸。
南凌睿呵呵一笑,问道:“要不留在这里?”
“南梁再好,没有容景也不好。天圣再不好,有容景便觉得好。”云浅月诚实地道。
南凌睿不屑地撇嘴,“没出息!”
云浅月不理他,看着前面走来一群年轻男子,大约十几个,年岁长幼不齐,人人衣着鲜华,她挑了挑眉,“那些都是舅舅的儿子?”
南凌睿瞥了一眼,“嗯”了一声。
云浅月啧啧了一声,“天圣老皇帝的儿子也不少,但也未曾如此壮观。舅舅威武啊!”
南凌睿“噗”地笑了,“老头子自然威武,这方面的雄风如今也是强劲。”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忽然奇怪地道:“南梁以前历代王室子孙不是都很单薄吗?南梁专出痴情种,外公和外婆恩爱异常,否则也不会在娘亲出生的时候,保了舅舅,扔了娘亲,后来南梁只他一人了。舅舅怎么就是个多情种呢!”
“就因为这样,他想重振南梁子嗣繁盛,背负了历史性的压力,这些都是他顶着压力和劳力下的果实。”南凌睿道。
云浅月闻言嘴险些抽歪了。这个人……
二人说话间,十几名男子已经来到了近前,大约因为优良基因,一个个容貌都是极好,没有歪瓜裂枣,清一色地养人眼目,即便不足十岁的小男孩,也是秀气好看。
“见过太子王兄(王弟)!”十几个人齐齐对南凌睿见礼,同时不约而同地打量站在他身边的云浅月。
南凌睿摆摆手,笑得含蓄,“各位兄弟都免礼!”
十几人齐齐直起身,其中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男子当先开口,“太子王兄,这位姑娘就是治好了父王病的女子?”
“她是红阁的阁主,十大世家楚家主的夫人,我的义妹。”南凌睿点出云浅月身份。
十几人齐齐一惊,都睁大眼睛看着云浅月,难掩讶异。显然没料到这位才来到南梁京城就和太子以及顾将军闹红粉传闻的女子就是红阁的阁主,十大世家楚家主的夫人。一时间都愣在了当地。
关于红阁阁主,十大世家楚家主夫人的名号,这样的身份在数月前南凌睿负荆请罪于十大世家的桃花林后闯过龙潭虎穴阵又将蓝漪弃了之后,楚夫人便被天下皆知。但画像却是未流传出来,外面有人出万金卖她一幅画,却是无画像可寻,即便有一副出现,也转眼间消弭于踪迹。所以,南梁这些皇子们,自然无人识得她。
一时间早先还想调侃或者试探一番的人,全部噤了声,每个人的神色都尤其好看。
云浅月瞟了南凌睿一眼,想着他早先一直没公示她的身份,大约就是打着这个当头一棒的主意。看看面前这些人大大小小精彩的脸色,她忍住好笑,没说话。
“妹妹刚刚睡醒,父王刚传了旨意,让我带她过去陪父王用膳。兄弟们,我先走一步了。”南凌睿绕过十几人,抬步离开。
云浅月跟在他身后。
二人走出老远,十几人才回过神来,对看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显然被惊得够呛。有些心思深的人,更是转了九转十八弯。
“原来她就是楚夫人,长得真美。”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打破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