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鹤鸣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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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初习功法

当晚,黄小缃就开始研习《三洞祁功》所载的功法内容,虽然内容晦涩难懂,但大致和自己练习的本门心法是一个路数,练起来虽不会轻车熟路,但也绝非荆棘遍地。他心里思量,开始习练功法时要慎之又慎,最好是等到周勇将最后一段汉文音译的羌语文字翻译出来再行深入习练为好。

第二天一整天,黄小缃还是没等到周勇上来,南宝山也离天台不远,按理说来回一天的时间也足够了。他将基础和进阶的功法内容都通读了几遍,有了深入的认知,基础的篇章都还好说,就是进阶部分还要花些工夫,也许前面破译的文字还有错漏谬误的地方,要开始练习开来才能慢慢加以佐证。

直到第三天清晨,天才蒙蒙亮,黄小缃还在睡梦中就被周勇从石床上喊醒了。他昨晚习练到很晚才睡,刚起头脑还不太清醒,赶忙去水池边洗了个冷水脸,马上精神焕发起来。

周勇风尘仆仆的样子,但掩盖不了一脸的得意,他展开手里的一张纸递给黄小缃看,这张纸是从茶坊的账簿上撕下来的,上面写着一段文字:

“日缺月满,星疏云密,取彼之所盈,补已之所缺,天道乾元,所在无极,无极生有,有化万炁,万炁聚一,复归无极。练功之法,初为刚猛,至刚若柔,以刚佐柔,以柔辅刚,刚易折损,柔而无力,专在固守,实得关键,刚柔兼济,其势最善,细思量之,功法可达。”

周勇道:“我当天就拿着经书上写的这段怪文字去了南宝山,到了木梯羌寨后歇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找了四位羌族长老,在他们面前念了一遍怪文字内容,让他们把听到的内容连说带比划地给我解释。短短的一段文字我为了搞明白用了大半个时辰。确认内容无误后,我给了他们每人五两银子作为酬谢。”

黄小缃道:“这二十两银子我会加倍奉上的。”

周勇道:“我的辛苦钱我自会笑纳。我昨天乘着快马回到家已经天黑了,又连夜将这段文字从记录下来的语体文改写成了文言的,与整篇的文字相统一,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过来给你看。”

黄小缃道:“勇哥真是够义气,改天请你到临邛镇上的柑子园酒家海吃一顿。”

周勇讪笑道:“等到你思完过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我就姑且先记在账上吧。”

黄小缃默然。他想到张真人让自己思过一年用心去修炼,如果到时候没有太大长进,在同门面前会很难堪的,也辜负了师傅的切切期盼,一定要抓紧时间练功才行。

周勇看穿了他的心思,劝慰他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俗话说锦官城不是一天建成的,我看你这几个月也够刻苦的了。我一个茶倌也只是会些武功套路,内功没有精研,偶尔练练也是全真派的内功,和你们正一派的不是一路,在这方面确实帮不到你。”又悄声道:“你师傅师兄们以为我只是一个普通卖茶的,上山来只是给你送茶叶,不知道我会全真派的武功,不然绝不会允许我上到天台道派的禁地来。”

黄小缃道:“你隐藏得太深了。整个崇真观上下都以为你只是个会花拳绣腿,夸夸其谈的生意人。”

周勇眉毛挑起,咧嘴笑道:“难道我不是吗?”笑起来时他的嘴显得更大了。

黄小缃对他无语,开始看手中纸上这篇翻译的文字,也不能甚解。

周勇拎着生铁茶壶到泉水池打了一壶水。泉水清澈甘洌,烧开用来泡茶正好。

不一会工夫,这壶水在炭炉上烧开了。黄小缃冲泡上两碗茉莉花茶供两人品茗,这种茶叶叫做茉莉大虾毫,是使用蒙山野生茶坯,加入横州茉莉花窨制而成,茶香浓郁清高,汤色黄亮,叶底肥厚匀嫩,是茉莉花茶中的佳品。

周勇端着茶碗喝上一口,正色道:“我看这癖道人就是身体致残后失心疯了,他留下的经书你还是不要去练的好。不知道他在石壁上刻下功法文字时居心如何,也许是想让人步他的后尘?而且最后一段居然是羌语,如此故弄玄虚不知意欲何为。很多内容都解释不通,都像是‘日不拢耸,猫钻灶烘’一样的鬼话,你私自盲目习练恐怕不妥。”

黄小缃淡淡道:“我自有分寸的。”

两人不再交谈,只是喝茶。

过了好一会儿,碗中的茶味淡了,周勇无奈道:“不同你闲话了,你把钱支给我,我马上就走。”

他临走时扔下一句话:“你这人就是太固执了,不听别人劝。别喝太多茉莉香片,喝多了伤身子,下次我给你带包蒙顶黄芽尝尝,是蜀王府的特供款。”

黄小缃并不理会周勇的劝诫,他心意已绝,为了练功有成,只能铤而走险,独辟蹊径了。他觉得能在溶洞内见到石壁上刻的经文功法就是上天给予他的机遇,有的事是天注定的,命运的翎毛要好好把握住。无论前途如何长满荆棘,他都要用手中长剑劈斩开路来,这世上本没有路,开拓者走过之后便有了路。

这两天的翻看,让黄小缃把经书上基础功法的内容全部都熟记下来了。他抛开书上的文字,开始在心中照着功法秘诀进行修炼,渐渐进入到入静状态。入静,是修炼内功的第一关,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关。

随着入静程度的加深,功力也在不断精进。在这种状态中,练功者以一念代万念,浑浑沌沌,恍恍惚惚,没有区分,没有差别,道家称之为守一。入静后思维处于停滞状态,唯一线明灭,虽对外物有所感觉,甚至连绣花针掉地的声音也能听见,但心如镜湖,不起波澜。如果练功者感觉到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那就是入静的较高阶段。

黄小缃所练的《祁功》基础功法有三,其法一曰全身通明功,二曰意动法静周天,三曰丹元大周天功。

全身通明功即内视功一种,内视就是内观,是指意识内向,收视返听,排除环境刺激因素的干扰。内观之道,静神定心,乱想不起,邪妄不侵,固身及物,闭目思寻,表里虚静,神道微深,外藏万境,内察一心,了然明静,静乱俱息,念念相系,深根宁极,湛然常往,香冥难测,忧患永消,是非莫识。

意动法静周天是入静后的高级境界,意念全身而动比意守一处更能入静,而且还较之深沉,出现气息绵绵若有若无之感,练功中忽觉有股真气自丹田中出,畅行周天。它内健精气神与五腑六脏,迅捷完成河车运转并打通小周天,是修炼丹道的筑基功夫。静坐良久,使周身血肉经络完全放松,使气血舒畅,滋润内外全体,渐至物我两忘,身心俱泯境界。

而丹元大周天者,应在经络周天运行相当熟练之后方显,这时真气在体内周身运行均已轻车熟路,收功真气或聚一点于下丹田,或聚一点于夹脊。真气运行时周身有酥麻感觉,这种酥麻感实际上是真气修炼源源不断、时有所得的状态,继续修炼下去内功必有突飞猛进的大成。

继续练下去,黄小缃能够感觉全身周围形成一个气场,真气与天地之气浑然一体,身体无限扩大,直至消失殆尽。时常能感到气血蒸腾,丹田部位真气跳动流转,时常又能感到身体发轻发飘升上天空,或是发沉发涩陷入大地。

然后他的精神似乎脱离了肉体,神游于太虚仙境之间。庄子书云:“外观乎宇宙,内不知乎太初;是以不过乎昆仑,不游乎太虚。”太虚辽阔而无阂,运自然之妙有,融而为川渎,结而为山阜。太虚虽本指广漠的空间,然而不与时间相离对立,太虚可以说即包含时间在内,因此可以说“运自然之妙有”。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通过深入的功法习练,能人让人领悟到上古道家法术修炼的无限妙法。

黄小缃经过半个月如是千万遍的反复习练,体内真气日渐如翻江倒海一般不可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