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菲亚浑身颤抖,快压制不住这狂暴的力量了。
一直不语的茉伊拉,猛地抓起雅克向后掷去,自己则急扑上前,一剑刺向珊菲亚的喉咙。
珊菲亚骤然撒手。剎那间,周围的万物都脱离了原来的形态和颜色,撮合到一起,湮灭于浓浓烟雾之中。
剧烈的爆炸,淹没一切。
遥远的北方,亚速-波尔联合王国皇宫。
巴连达因正与一双硕大的黄色眼睛四目相对。
每只眼睛,都比他的头颅还大,垂直的瞳孔映着刻骨的仇恨。然而,这巨兽的两眼之间,已经破开了数米见深的大洞。
巴连达因收起巨剑,跃离亚速-波尔联合王国守护神兽的头颅,返回地面,尸骸遍布的地面。
黄色巨眼终于失去光芒,缓缓阖上。庞大的兽身无声无息地倒下,彷彿只是一张软皮,内中空无一物。
巴连达因低首看了看自己的胸膛──上边只有一处伤口,几乎将他刺个对穿的伤口。
随即,他抬头、凝目,望向前方的王座。
距离黄金王座,只剩下百米距离。笔直的御道金碧辉煌,直通王座,他知道这就是北方蛮子口中的「神圣云道」。
在付出十二万人的性命后,他终于踏上了「神圣云道」。
十二万条人命。这还只是己方战士的人命,还未算上联合王国的战士,以及城破之后烧杀抢掠所夺去的人命。
值得吗?他暗自问自己。这一切,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
晨曦之主阴冷的精神波动,似乎就在身周震荡。但是巴连达因知道,这只是幻觉。
伟大的晨曦之主,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亲临战场的。即使是以分身的形式,也是不可能。像他这样的蝼蚁,足以为教会达成目的。
缓缓地,巴连达因伸出右手,摊开手掌,掌心向上,「拿来。」
王座上的中年人微微一笑,徐徐立起,抽出腰间的长形物体,赫然是源柱的缩小体。
王者凝目看着水晶柱,下一刻,橙色光幕笼罩整个皇宫。
巴连达因沉喝一声,水蓝色的轮回珠透体而出,撑起水幕结界。双拳一振,金色斗气聚成一团,遥遥击向百米外的王者。
橙、蓝、金三色气劲相互激动,气流紊乱急旋。王者双眼绽放出摄人的精光,如同阳光一般掠过巴连达因的全身。
突然间,王者微微一笑,「转告执曜,看他的了。」
毫无预兆地,他放弃了所有的防守,金色光团结结实实地袭中了他的头部。
跟在巴连达因身后的十多名圣殿骑士,相顾愕然。
巴连达因脸上无喜无悲,默默地站了一会,大步上前,捡起黯淡无光的水晶柱,也不多看一眼,便轻描淡写地抛给一名圣殿骑士。
随即,他五指虚抓,探入王者遗体的胸膛。
下一刻,一个橙色光球破体而出。
轮回珠!与巴连达因得自伊德丽尔的那一颗几乎完全一样,只是色泽不同。
「炎曜……这又何苦……」巴连达因微微叹息。
突然间,无法形容的剧痛撕裂了胸膛。巴连达因艰难地低头,发现锐利的龙爪穿背破胸而出,且不论龙爪蕴藏的力量,光是那庞大的体积,就几乎将他分为两半。
巴连达因艰难地回头,「金……焰!」
正是黄金龙金焰!
金焰狞笑着收回锐爪,迅捷飞到一侧,「臭小子!你想集齐『七曜』之珠、暗算主子,真当主子不知道吗?你真的以为,金焰大人只会搞笑凑趣?」
旁边的圣殿骑士相顾茫然,不知该帮哪个。
巴连达因深吸口气,斗气急转,力图遏制伤口喷出的鲜血,「我对晨曦之主忠心耿耿……」
「忠你个头!」金焰大笑,「你,还有你的女人珊菲亚,都是心怀异志!还有那老东西巴德鲁,都是不怀好意!你以为,真能瞒过无所不知的晨曦之主?放心好了,你的女人马上就会来陪你了!」
巴连达因强提一口气,试图利用轮回珠的医疗神力,但珠子全无反应。待要拚死一战,却发现已提不起一丝力气。
不由自主地,他想起了死在自己手中的老皇帝。当时,他也那幺的无助……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你的女人,很快也没有利用价值。」金焰大笑不已,两眼却一直死死盯着巴连达因,生怕他濒死反击,「待取回源柱,珊菲亚就会来陪你了!」
巴连达因高大的身躯不听控制地软倒。
珊菲亚……我们,都不过是梦之旅人。他怅然想着。
随后,他跌入一片平静的黑暗,这片黑暗很快又变成旋转的灰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