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了一下说:“要确定他是不是在古庙,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亲自去一趟亲眼见一见。”
“好,我们现在就去吗?”
“当然,现在是大白天,走山路方便些,到了夜里就不方便了。”
我们下了楼。
大姨迎着我们问:“你们看到什么了吗?”
我说道:“没什么,看上去很正常。”
“可我请过一个看风水的,说他的房间很不正常,主要是西窗开得不合理,会引来怪事的,对不对?”大姨问着我。好像我也是风水师似的。
看来那个风水师也是有点眼力的,这个西窗确实给这个家招来了不安。
我只好劝道:“风水的问题,过后再说,现在先想办法把表哥找到,这是当务之急。”
大姨紧张地问:“去哪里找?去山里吗?”
“去山里。”
“找古庙。”
“是的,找古庙。”
“可是……菲菲,你是知道的,去那里很危险,我就吃过苦头了。”大姨很是担心,充满不安。
我安慰道:“大姨你放心吧,我们就当是去山中采蘑菇,你给我一个背筐,再给一把柴刀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阿姨给我拿来了背筐,我把柴刀握在手中,然后带着覃兆菲向山谷走去。
最初山谷的路是比较平坦的,走了一阵就开始有点往上。
覃兆菲紧张起来,指着前面说:“大姨就是在那边摔倒的。”
我现在已经不用闭着眼运天眼功,直接就可以用天眼观察,果然我发现前面有名堂。
“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叮嘱他。
“那你干什么?”她问道。
“我先清除一下绊脚石。”
“路上哪有什么绊脚石呀?”她很不解。
她是肉眼凡胎,又没有天眼功,当然看不出,小路中央有个趴着的东西。
那是一只隐身蛤蟆。
我慢慢走近去,举起柴刀,用刀背狠狠地往路面上一敲,当地一声,路面的石头上崩开一片碎屑。
“好狗不挡道,恶蟆休逞强,助恶非尔能,受诛后悔迟。”我喝了几句。
我这一刀背,并没有砍在蛤蟆身上,是砍在它的头部前方,这是对它凶猛地警告,在四句警语说出后,蛤蟆一跃而起,跳出路去,钻进草丛里消失了。
“好了,没事了。”我向覃兆菲招呼道。
“你刚才念叨着什么?什么好狗恶蟆的?难道,你看到什么怪物了?”覃兆菲不放心地问。
我想了想,严肃地问她:“我们现在是去找你表哥的,我问你,为了救你表哥,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怕?”
我这么一问,覃兆菲顿时精神一振,挺了挺胸,昂然回答:“那当然啊,为了救我表哥,我真的什么都不怕。”
“那好,现在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们这一路上都会遇上各种各样的怪事,也有很多危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我不会惊慌失措的。”
“无论遇上什么,你都不要害怕过头。”
她用力点点头。
我们继续前进。
但才走了十几米,走在我后面的她发出一声惊叫,然后扑嗒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扔在地上了。
我一回头,发现她摔倒了。
“怎么啦?是不是又有东西出现,拉你裤脚了吧?”我问道。
她抬起头望着我,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好像没有,我只是觉得裤脚被什么东西拖住,一步迈不开就摔倒了。”
“那你站起来试试。”我含笑说。
她试图爬起来。右腿缩回来,可是想缩回左脚时,左脚却缩不回来。
“哎哎,怎么回事?我的左脚不能动了。”她惊慌地叫唤着。
我呵呵一笑,告诉她:“有东西咬住你的裤脚呢?”
“可是,我怎么看不出来?”她不相信。
“还是我来吧。”
我走近她的脚,蹲下来,伸手抓住她的左腿的牛仔裤管,向上一提。
“瞧,这是什么?一个小朋友吧?”
她一看,叫起来:“一只小蚂蚱?”
确实,在她的裤管上,咬着一只小蚂蚱,看上去它完全是正常的蚂蚱,也就两厘米长,尖头尖脑,随着裤脚被拎起,就挂在了空中,几只小脚肢在蹬动着,似乎不明白怎么它咬住的东西会腾空了呢。
“怎么可能是它呢?”覃兆菲根本不相信,“它那么小,虽然咬着我的裤管,也不过是虫子的叮咬吧?可我抽不回脚,那股力量是很大的。”
我把她的裤脚又放下来,“那你再动动试试。”
她试了试,这条腿依然无法动弹,就像被固定在地面上一样,尽管使出了吃奶的劲,连一丝也动不了。
“好,现在先别动了,让我来把它捉开。”
我对着蚂蚱念念有词:“尖嘴只喝露水,小脚草上腾飞,从来见物遁逃,为何沦为路匪,盖因魔主搜罗,如今妖力作祟,劝尔速速归退,免尔青身粉碎。”
念完,我用柴刀背在覃兆菲的裤脚边狠狠砍了一下,当地一声碎屑飞溅,冲击到她的裤管上。
“再动动试试。”
覃兆菲把左腿一缩,果真缩了回来。
“哎呀,真的好了。”她急忙爬起来,一边掸着裤管上的灰尘,一边问我,“你念的是什么,盖因魔主搜罗,是什么意思?”
“魔主,就是这里有一个老大,是它把这些小家伙们搜罗起来,赋予它们一些魔力,然后让它们充当贩夫走卒,为它效力。”
“啊?这里还有一个魔主?那肯定很厉害吧?”覃兆菲显然有些惊恐。
“那当然,那是相当的厉害。”我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那你……能不能斗得过它?”
我摇摇头,“我也说不准,我从来没有跟魔争斗过,我只是个凡人啊。”
“那它要收拾我们不是很容易吗?”
我问她:“怎么,你又害怕了?”
她点点头,“有点啊,毕竟,我们面对的是魔呀。”
“那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反正还没有跟它正面接触呢。”
“回去?”她愣了愣,坚决地摇摇头,“不,既然我们是来救我表哥的,怎么能半途而废呢,我们不能就这么回去。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把握,如果你说有一点把握,那我也胆子大一些嘛。”
我理解她,想从我嘴里得到一些保证,只要我说没问题,我完全有能力打败这个魔,那么她才很放心。她本来就是相信我有这个能力,才央求我出面跟她一起来解救她表哥的。
可是说实话,那种保证的话,我无法说出来,我的确无法保证我能胜过那个魔,关于它的力量,它的本事,我还没有完全了解,而我也从没有跟魔打过交道,我虽然有天眼功,但在魔力面前,有时会受到限止,毕竟对方比我更厉害,它可以轻易屏蔽它的信息,让我的天眼窥不到它的真面目。
但另一方面,它的存在,也激发了我的好奇心,我就是想看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魔,它究竟会有怎样的行为,怎样的魔力,我们最后会争到什么程度,有什么样的结局。
我也要试试,我究竟有没有力量跟魔来碰一碰。
所以我有我的勇气和目标,也有我的难点和担忧。这让我在覃兆菲面前怎么说呢?
我只好说:“既然我们来了,就探索一下吧,如果情况实在不对,到时我们就马上撤,你说好不好?”
“好,我还是听你的。”
我们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路途,我们走得格外慢,我不仅要看路的前面,也要留意路两侧的草丛、灌木丛里,有没有异物隐蔽,果然,那些地方时不时会出现一个怪异的影子,虽然它们自以为隐身得很高明,可以避过我们这两个普通凡人之眼,可其实在我面前是原形毕露。
每当看到一个怪物,我就念念有词:
“此山上天赠,此路人间存,尔等不种树,毋收买路银,吾今打此过,天地皆我证,对尔皆不损,切勿造碍墩!”
覃兆菲问道:“造碍墩,什么意思?”
“有碍我们过路的路墩嘛。”
“你真是吟得一手好湿。”她笑道。
“嗯嗯,谢谢夸奖。”
“它们听得懂吗?”
“估计听得懂,因为它们是咱中国的魔,它们不会说英语吧?”
她格格地笑了。
她的笑灿烂明丽,让我浑身充满力量。在这山野之中,是我带着她在独自转哎,而她是我们整所高中的校花,多少男生幻想过这种福利?谁会料到我才是那个幸福的人。
当然幸福也是要有资本的,如果是莫武带着她,敢到这里来吗?就冲刚才那一幕,早就吓得掉头跑了。
我们继续走着。突然我站住了。
她走在我身后没防备,一下子撞在身上。
“怎么啦?”她问道。
“又有东西要来了。”我的声音很紧张。
“什么东西?在哪里?”她问着。
我用手一指前面的天空。
只见从那边飞来一只东西,黑乎乎地,扇动着翅膀。
“是鸟吗?”
“不是。”
“是蝙蝠?”
“也不是。”
“那是什么?”
“马上就知道了。”
很快那只东西飞近了。
它扇动翅膀的频率格外高,有一阵哗哗哗的声音,像风掠过树冠一样接近。而它的翅膀不长羽毛,也不像蝙蝠那样展动,它是伸展开,以飞快的速度在抖动。
覃兆菲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叫出来:“天哪,是蜻蜓?”
确实是一只蜻蜓。
但那是一只巨型的蜻蜓。
它的身子比乌鸦还大,几乎接近秃鹫,前面有一颗大大有脑袋,像一个篮球,而球体上左右凸出两个略小的球,是它的两只眼睛,眼睛的晶体是灰青色,里面有一颗珠泡似的小红点,闪着红幽幽的光。圆球下部是它的嘴,微微张开,嘴里不时伸出两条尖锐的刺,那是它的舌头,可以用来扎死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