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暗自心惊之时,花建安高声道:“众位江湖同道,今日能来参加侄子的婚礼,花某实在是感激的很,请大家就坐,婚礼即将进行。”一席话定了在场众人的心,喧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你敬我,我敬你,不觉过了一个时辰。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中,终于迎来了新人。鞭炮声四起,乐器声四起,街坊邻居围住了新人的花轿。
花弄影此刻激动无比,千言万语难以表达,想到即将要和神往的女子常相厮守,心中说不出的兴奋。倪小小今日定是异常美丽,怎样的美丽,他也说不出,总之,就是美丽。倪小小的花容月貌在他的脑海时隐时现。他想:娶得佳人为妻,上天对我不薄啊,就是让我做皇帝也不干。越发想下去,越巴不得早点结束婚礼,好去跟她洞房。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度日如年,不是,应当是度时如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雨,是人生的四大喜事。如今他已经四具其二,人生如此,对他来说,何等快哉!
在场众人交头切耳。有的道:“听说新娘子是江南第一大美人啊。”有的道:“不仅美,而且还有文才呢!才貌双全呢!”也有的道:“花公子和新娘子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小男孩想钻进花轿去看新娘子,被轿夫硬是拦了下来,小男孩哭道:“为什么不让我看美丽的新娘子,新娘子怎么还没出轿?”是啊,按理说,女方到了男家,不下花轿怎么跟新郎进行婚礼交拜仪式呢!这花轿已经到了好久,新娘子怎么迟迟不下轿子呢!一时间,众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三个好奇的邻居想上去揭开轿帘,被那四个大汉重重地推倒在地。只见那四个轿夫,个个都是彪型大汉,身强力壮,目光冷峻。大家见状,更是像苍蝇一样,叫个不停。
花建安道:“各位,请安静一下,实在抱歉得很,小侄的生辰八字与新娘子的有点冲突。算命的说,要想化解此劫,新娘子在婚礼上需要隐身一下,因而她只能在轿子中进行一切了。对不住啊,大家想看的话,就请在舍下多住几日,过了今日,改日看个够吧。”水清道:“花兄,闲话少说,一切开始吧!各位,让我们一起祝贺这两位新人吧。”在场想起了轰隆隆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就在这雷鸣般的掌声中,开始了花弄影和倪小小的大婚,三拜之后,四个轿夫将她抬入了新房,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从正房到新房,绝对没有半个人在场。花建安道:“各位江湖同道,花某跟大家干一杯。”水清道:“贤侄,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没什么好送的,这把短剑跟了我三十年,今日就把它送给你。希望你婚姻幸福,同时也希望你为国效力。”短剑亮出,白光闪闪,直刺得人睁不开眼。花弄影喜出望外,一看此剑,便知道是上好利器,谢道:“多谢水伯伯,我一定不辜负所望。”水清摸着胡须,道:“好,好,很好,男子汉应当志在四方。各位,水清敬大家一杯。”说完,一干而尽。水清是江湖中的高手,铁铮铮的汉子,大家也都乐意跟他喝了这杯酒。
酒过三巡之后,花弄影为了表示谢意,跟在场之人各喝了三杯。今日前来的,大概有七八十人,一人三碗,也就二百多碗了。这样,把大家都喝完,不觉天黑了下来,他也喝了有七八分醉,但头脑还是清醒的。只是说起话来不那么利索了,他道:“水伯伯,侄子少陪了,各位前辈,我失陪了。”水清道:“贤侄,赶快去吧,这儿你就不用操心,有你二伯父在,你放心好了。快去吧,别让新娘子等急了。”花弄影如释重负,可以离开了,此刻他一颗心叮咚跳个不停,浑身上下,趁着酒兴,有使不完的劲。他恨不得长出翅膀,立刻飞往洞房。他告别了宾客,迈开他那有力的步子,直奔洞房。从正房到新房只有二十步,从新房到正房也只有二十步,可花弄影觉得有百步,千步。一个人在高度兴奋得时候,总是那么的不自然。花弄影一改平素文雅的风度,竟也粗俗起来。他有点醉了,那么多的宾客,那么多的酒,那么多的人喝了那么多的酒。即使他是海量,头脑还是那么清醒,可他还是醉了,走起路来打浪,看人的神情是那么的模糊,炯炯有神的双眼变得呆滞起来。酒席场上,有时是那么的身不由己,哪怕就是喝醉了,有的酒也是要喝的。今天的酒,花弄影是非喝不可,哪怕就是喝醉了,他也得喝。今天是他生平喝酒最厉害的一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酒量竟有这么大。人只有试过了,才知道自己到底是行还是不行,不去试,永远也不知道。花弄影今日试过了,他知道自己是行的。酒席场上,他喝得是那么地豪爽,一碗一个干,那么的干脆,直喝得宾客们目瞪口呆,夸他是个人才。他有点得意,不免飘飘然。趁着酒兴,把大家喝了个遍。
在去新房的途中,他这样想着,想到这些,不禁哑然失笑。他到了新房的门口,想到倪小小此刻定是在焦急地等待自己,心中更是有说不出的喜悦。他整了整了衣冠,咳嗽了一声,推开新房的门。他看到新娘子正端坐在床边,全身红妆,低着头,头上遮着红盖头。看到倪小小就在眼前,花弄影感叹不已,想起昔日在太湖看到倪小小后,自此再也忘不了她。此刻她就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而且成了自己的妻子,让他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兴奋之余,他掀开了新娘子的红盖头,只见她清雅脱俗,粉妆淡抹,低眉顺眼,面带红晕,娇羞无比。花弄影看呆了,立在那里,简直动不了步子。新娘子的美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总之,它觉得世上一切的形容漂亮的词语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想到江湖中多少子弟为了得到倪小小,不幸身亡,而自己竟能得到佳人,真是成就无比。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花弄影醉了,借着酒兴,他把头凑向了倪小小,想跟她亲热,然而就在这个时刻,悲剧发生了------
宾客们在外喝酒聊天正起劲,畅谈江湖逸事,突然间听到新房中传出“啊”的一声尖叫。正在纳闷间,只见花弄影从新房中跑了出来,遮着脸,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正堂。这一突发的事件,花甲兄弟们做梦也没想到,水清和在场的人更是始料未及,他们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水清道:“花兄,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这问题让花建安没法回答,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顺利得不能再顺利。倒是花甲,平素管理家务事多了,对这突发事件虽然觉得奇怪,倒还没有失去方寸,道:“二哥,水大侠,我们去新房看看。”到了新房,只见倪小小在那里抹着眼泪,哭得像个泪人儿,见到他们,越发哭得来劲。花建安看到一切完好,始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水清也是,凭他几十年的江湖经历,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花甲问道:“儿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倪小小经他这么一问,更是哭个不停,众人劝说了好一阵子,才将她劝住。花甲道:“儿媳,你有什么苦衷,只管说出来,我给你作主。”不想,这句话又勾起了倪小小的哭,她哽咽道:“花公子进来的时候,喝得有点多了。他揭开我的盖头后,谁知看到我后,就啊的一声尖叫。再接着,他就用衣袖拂着脸跑了出去。”说到此,她又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个不止。她道:“老爷,你们说,我刚进花家的门,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这么一说,大致的情况花建安和水清已明白了八九分,按理说,以花弄影的为人,不会无缘无故见了新娘子就跑,想来想去,他们始终想不通。
花建安想到其中定有什么原因,望了水清一眼,低声道:“莫非弄影是发了酒疯不成?”水清想了一会,道:“不可能,这不像是酒疯。花贤侄虽说多喝了几碗,但还不至于发起酒疯。”花甲道:“这又是什么原因?他为什么突然跑了出去,为什么用手拂着脸呢?”他们谁也说不清楚。倪小小道:“老爷,我进了你们花家,跟他拜了天地,便是你们花家的人。如今他却不知道跑到哪里,你叫我以后怎么办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呢!“花甲道:“儿媳,千万不要想不开,你在我们花家住着。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至于弄影的事,我们会查个清楚的。”新婚之夜,新郎突然跑丢,这实在很是蹊跷,花建安道:“水老儿,我有个不情之请。”水清道:“花兄,你我之间,但说无妨。”花建安道:“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想请你在我这多住几日,帮我查个究竟。”水清道:“花兄不说,我也要留下来,我还怕你赶我走呢!花老爷,恐怕我要打扰你一段时间了。”花甲道:“哪里,水大侠若能相助,我是求之不得。”回到正堂,将花弄影失踪之事说了出来,宾客们有的不想生事,借口离开,多半还是对此事好奇,决定留下来看个究竟。花甲一面安排下去,招待留下来的江湖人物,一面派人四处打听花弄影的下落,与此同时,又派了几个会办事的丫头,服侍倪小小,稳住她的心。花府上下,疑团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