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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游宫

懿宗既然令下,自有人迅速安排下去,风燕既然成了美人,册封之后便换了房间,多了两名宫女服侍,为了便于招待丹灵,她的新宫室也与丹灵下榻的殿室挨得很近。

隔日飞鸿领命带着丹灵去见风燕,两人相见无语,风燕带着丹灵来到太液池,眼前风景优美,清风拂过池面,卷起一阵阵涟漪。池中荷花还未开,含苞欲放,又有一种风情。

风燕一身明艳纱裙,含笑道:“公主,这是太液池,后宫内庭的殿阁,大多围绕着太液池。”

丹灵开心地欣赏着太液池美景,赞叹道:“好美呀……”她低头一笑,望着这片如同水墨画的景色,“这是皇上和后宫妃嫔散步游乐的地方,当然美了! 不过……你们的皇上到底有多少个妃子?”

风燕错愕,犹豫道:“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另有采女美人侍寝尚宫等等……”

丹灵咋舌“这么多,那要等多久才轮到一个妃子陪皇上睡觉?”

此言一出,随侍宫女们尽皆脸红,风燕尴尬于丹灵竟然如此率真,白皙的脸上不禁染上一层粉色,只能低声道:“那叫做侍寝。”她说话时,用眼角偷偷看飞鸿,而飞鸿面向太液池笔直而立,似乎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身形端然,竟然一动都不动。

丹灵乌黑的眼珠一溜,突然转过身,拉着风燕问道:“那你侍过寝了吗?”

风燕被她大胆一问,窘迫不已,望也不敢望飞鸿,只得婉转回避这个话题,“我们中原的女子,不会随便问人家这样的问题的,公主。”

“是吗?”丹灵疑惑,“我们南诏才不会避讳这样的话题。”

“其实嫔妃侍候皇上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宁美人无需太过矜持,公主天真烂漫,美人正应有问有答。”飞鸿心中升起一阵恶气,粗声道。

“就是嘛。”丹灵附和道。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风燕只觉得浑身像发了高烧一样的难受,彩蝶今日没有过来,她看看身边,连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她虽然痛苦,但也只能强笑回应。

她与飞鸿二人都是面上堆笑,眼神却是冷的,目光对峙里,说不清内里的爱恨交缠…

时光最易消磨,不知不觉间,已是近黄昏,夕阳照耀下,皇宫显得另有一番美态,被笼罩在一层金色光晕里,似幻若真。

丹灵兴致勃勃地逛了一天的太液池,大呼过瘾,晚上来到内宫门前,丹灵执意要送飞鸿出去,懿宗赏赐她宫内自由行走,风燕不敢再留,便将他二人送到宫门前。

“谢谢你宁美人,陪了我一整天,辛苦你了。”丹灵笑盈盈地道。

风燕浅浅一笑,她今日累倒是其次,只是心上备受折磨,“丹灵公主客气了,这本就该是我应尽的地主之谊。”

丹灵热情道:“不如我请你吃饭,晚上一起到长安城里玩,好吗?”

她拉着风燕的手,神态亲密,风燕却将手轻轻从她手中抽出,淡淡地道:“公主的好意风燕心领了,但风燕不能去。”

“为什么?飞鸿说过长安的夜市很热闹,你怎么不去?”

风燕苦笑:“因为皇上的妃嫔是不能随便离宫的。”她轻轻摇头,“还请公主随段公子去吧,早去早回。”

皇宫就是一座奢侈的牢笼,它不能随便进出,一入宫门深似海,一旦进入,很可能一辈子都囚困在此,而这里面的人,就是笼中的金丝雀,有了荣华与富贵,却永远失去了自由和自我。

而此时懿宗寝宫内,朝南正在向懿宗小声回禀,“启禀皇上,宁美人带领丹灵公主参观皇宫,段公子随后跟着,她跟段公子一直以礼相待,他们二人,甚至没有单独说过话,更没有任何越礼之举。”

懿宗沉吟道:“真的没有?”

朝南一顿,脑海中再三确定,他肯定地道:“真的没有。”

懿宗知道朝南忠心,但他仍然有些疑惑,段飞鸿和风燕之间,真的没有再藕断丝连?不,他们真的如飞鸿所说的那样,从无情愫么?难道,只是刻意保持距离?

“奴才不明白,皇上何以如此在乎他们?若皇上喜欢宁美人,可以随时命奴才叫她来侍寝!”朝南道,他实在不明白懿宗的想法,贵为皇上,天下什么样的女子还得不到?何必如此小心宁美人与段飞鸿呢?

“这你就不明白了,朝南。”懿宗失笑,“你见过猫抓耗子么?”

“这……见过。”朝南点点头。

懿宗两手合并,一拍,道:“猫不太饿的时候,抓到老鼠也不会直接吃掉,一口咬死就不好玩了,捉捉放放,把对方玩弄于掌股之上,这才是游戏的精萃!”

朝南啊地一声,恍然大悟:“原来皇上当宁美人是耗子!”

懿宗点头,冷笑道:“而最可笑的是,这个宁美人,以为自己是猫,朕才是她要玩弄的耗子!”

朝南意外:“她是猫?”

“她以为自己聪明,耍手段想得到朕的心,朕偏不让她得逞!朕偏要戏弄她!就算升她为美人,也不要宠幸她!”他这句话已有了些切齿的意味,朝南听着心里惊慌,但只能赔笑附和道:“那她肯定急死了!”

“越心急的女人,越好玩!明白吗?”懿宗不以为然地摊开一本奏折,抬头对朝南道:“跟着朕一起看戏吧。”

“明白。”朝南小心地道,他一转念,突然脱口而出,“但又不明白!”“宁美人若一心要得到皇上欢心,皇上又何需顾虑她和段公子的关系?”

“蠢货!”懿宗重重地将奏折扔到桌上,“这是两回事!朕的女人就是不能对其他男人动心!朕也不准其他男人有丝毫妄想,明白吗?”

身为皇帝,已然是天下最高贵的男人,自己的东西不让别人沾染半分,而别人的东西,纵使是抢,也会夺过来。懿宗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是极自信没有他得不到的。

“是!”朝南喜道,“皇上圣明!”

“区区小把戏而已,什么圣明不圣明,对了,传孟公公来。”懿宗道。

半盏茶的功夫,朝南领着孟公公来了,孟公公还未及行礼,懿宗已

挥手让他起来,“段飞鸿促成和谈有功,朕决定明天在文武百官面前授予他官职,你去替朕准备。”

孟公公一头雾水,但也只能小心问道:“皇上,不知官衔……”

“明日朕再公布,你且去安排。”懿宗道。

孟公公大惑不解,也只能磕头退下,朝南侍立一旁,懿宗拿起奏折随意翻开,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次日,含元殿上,文武百官齐集,站于殿前,飞鸿亦随段韬同堂,他官衔较低,因此与父亲相距甚远。

奏事完毕,懿宗懒洋洋地拍了拍手,孟公公急忙上前,展读圣旨,高声道:“下列段飞鸿接旨!”

飞鸿略感意外,急忙站出行列,施礼:“段飞鸿在!”

孟公公低头看着圣旨,高声唱道:“段飞鸿文武双全,年少有为,实为大唐栋梁,特授以检校右仆射,大唐南诏既然交好,朕决定,亲上加亲,赐婚段飞鸿与丹灵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