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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罚跪

吃完午膳,新入宫的宫女们又被阮姐带着学习宫中礼仪。

宫女们列队站好,阮姐站在最前,边摆姿势边道:“现在我教你们怎样向主子行礼。示范施礼动作,来,微微低头,柳腰轻摆,稍稍作揖,屈膝…”

众宫女看了后,跟着她的姿势一道学习模仿,阮姐自己演示了几遍,又走下来挨个的点拨指导。

彩蝶本来就不擅此道,学得比较笨拙,动作更是生硬难看,练了几次还是四肢发僵,阮姐手把手教导几次,才勉强做好。

练习一阵后, 阮姐又回到最前的位置,便让众宫女一齐做出施礼动作。

看着大家不算整齐但也还过得去的施礼,点点头满意道:“好,懂得行礼,也要懂得下跪!别以为下跪人人都懂,你们跪给我看。”

众宫女闻言称了声是,便一起跪了下来。

阮姐逐个审视,逐个指正,看她们个个都跪不好,不免有些气急:“怎么,软手软脚的,没吃饭? 对,腰要挺直…看头,头要抬高…”

阮姐一翻指导下来,终于来到彩蝶这里,她跪在后排,跪得久了,膝头疼痛,累得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缓解痛楚。

阮姐见她这般懒散,骂道:“跪好!”

她只好打起坚强的意志力,咬咬牙,稍挺腰肢,跪着。

即便如此,阮姐还未满意,双手推直彩蝶的腰,再骂道:“腰挺直!”

彩蝶一头汗,有气无力道:“已经挺直了!”

阮姐不听她辩解,将她肩膀拉高:“肩膀也要挺起,别垂下!”

彩蝶忍不住低声抱怨道:“好累!”

阮姐听她这话,顿时不满呵斥:“做下人就要下跪,有你喊累的时候吗?”

彩蝶咬咬牙只好忍着,把身子绷得紧紧的,不敢放松丝毫…

阮姐看了看她,又道:“头要抬起,双手作揖,仰望主人…”

彩蝶猛地抬起头,阮姐又骂了:“太高了!”

彩蝶左右摆弄,挺立垂下,终撑不住,膝头颤抖酸软,歪倒了!

阮姐气恼不过,一手就往她脑袋拍去,沉声道:“缪彩蝶!就你一个人跪不好!”

彩蝶尽量挺直上半身,小声道:“对不起…”她想乞求稍事休息,实在是顶不住了,“我…从没跪过…可不可以…”

阮姐大吃一惊,这话听在她耳朵里,忙追问道“什么?没跪过?”

彩蝶心下一惊,看她反应这么大,不敢再多言,只吐了吐舌头想糊弄过去。

却听见阮姐略带讽刺地嘲笑道:“从没跪过?那肯定是你家主人太爱惜你了!可是在这里,我若对你不严格,只会害了你!明白吗?”

彩蝶松口气,软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应道:“明白。”

阮姐指着她脑袋说:“你就一直跪着!跪到不再感到痛感到累,才能过关!”

彩蝶不敢反抗,只有哑忍:“是。”

阮姐又转头环视其余宫女,看了会儿,边道:“你们都起来!”

众宫女得这指令,忙不迭地站起,各自捶着跪累了的膝头和小腿…

彩蝶见状,羡慕又忌妒,转念间,又恨又自怜,想想做个奴婢可真难啊,学问这么多,唉,为了风燕,忍了,宽慰自己时又强打起精神。

阮姐狠狠看向她:“别想敷衍了事,我会老远的盯着你!”

彩蝶一惊,真是不让人活了,惨无人道啊,可纵使心里百般不服,千般不愿,却不敢有异议,唯唯喏喏道:“彩蝶不敢。”

随即,阮姐领着众宫女离去,只留下彩蝶一人跪在原地…

彩蝶心中叫苦叫累,身上却半分不怠慢,挺身、双手作揖跪着,端端正正的,所有动作都做得到位。

日影下沉,暮色四合,直到夜未央,广袤无际的天空,黑沉一片,这五更寒的夜,那么长,月光也早已冷掉,庄严的宫殿,现下只剩肃静,殿上彩蝶还在跪着…

她难受思忖,看到手腕上的银镯,铃铛零零作响,她又想起了风燕,想起刚才阮姐说的

做下人就要下跪!

想到风燕这些年来,也不知向人下跪过多少次,越像心里越是难受,不由低声呜咽道:“…风燕,真想见到你…你到底在哪里?”

她低泣之时,梅尚宫却步入了殿内,走到她跟前,开口问道:“听说你是公主府送入宫来的婢女?”

彩蝶抬头擦了擦眼泪,颇感意外地看着来者,这人是有意打探她吗,连她是公主府送进来的都知道,却不敢多话,毕竟她还在罚跪中,胆怯地答道:“是,我是…”

梅尚宫听她的措词,轻哼一声,教导她,“对着上级和主子,要自称奴婢。”

她听着梅尚宫的话,虽然脸上无多余表情,但是话里是提点,甚至带了点关怀的意味,便应道:“是,奴婢姓缪名彩蝶,是公主府送入宫中的婢女。”

梅尚宫这才点点头,觉得孺子可教也,是个玲珑的可人儿,道:“我是梅尚宫…”

彩蝶听她表露身份,心中一喜,知她皇后的亲信,她白日吃足了苦头,好容易看见个自己人,立刻生了些亲近“我听公主… ”话音未落,又立即更正:“奴婢听公主说过梅尚宫…”

梅尚宫淡然一笑,略低了身子,“是吗?”

她笑颜一开,脸上像是绽了朵花儿:“是啊,日后还望尚宫大人多多提携。”

梅尚宫看她心思单纯,温顺乖巧,又道:“本宫听说你被罚跪在此,便过来看看…”

彩蝶这时便不好意思起来,白净的脸上染上红晕,这此简单的事,每个人都轻易做到,只有她做不好,自责道:“奴婢惭愧,学跪也学不好,所以被阮姐责罚…”

梅尚宫面容放软,显出几分和蔼来:“你记着,宫中规矩繁多,凡事要谨言慎行,也别要自作聪明,总之老老实实做好份内事,宫女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

彩蝶心中一暖,有人关怀,受的苦顿时消散大半,感激道:“多谢梅尚宫教导。”

梅尚宫会心笑道,“阮姐很快过来,你多撑一阵子!”说完回身要走,却又被彩蝶开腔叫住。

彩蝶早想打听风燕情况,一直苦于找不到机会,而这梅尚宫为人和善,还特意来看望她,正好可以顺便向她打听风燕怎样了,忙急声问道:“我家小姐宁风燕先前被送入宫中,不知她在宫中是否一切安好?”

梅尚宫本以为她有什么要事,唤她唤得这么急,如今听来却是有关风燕,不由得面色一沉,连态度语气都冷上几分,“这就不是你的份内事了!切记,在宫中多管闲事也是一条死罪!你好自为之。”说罢拂袖而去。

彩蝶见梅尚宫的态度一瞬间转变,提到风燕整张脸都冷下,不由得意外。更是不安,难道风燕发生了什么事?她在心里猜测着,更是万分担忧,一时间也不觉得累,只觉思绪翻滚,焦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