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韬将从彩蝶那得来的子母兰花带回王府中,又召集各人前来,按着此物的资料介绍,向瓷盆灌水,余下各人紧张待待…
未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盆底的段韬,喜形于色道:“果然如此!靖王你看!”
应他所唤,飞鸿凑近一看,只见盆底浮现出「朕改立皇二子靖王李越为太子,继朕登基,即皇帝位」这些字样,“是先皇立下的密诏!”
听他所言,蔡景、风燕轮流凑近察看,皆喜不自胜,蔡景摇头连声道:“怪不得!怪不得!这秘密我早该想到才是!”
飞鸿不解他的意思,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蔡景回首旧事,目光深远,沉沉道:“记得先皇当年对于即位太子的选择,一直秘而不宣,只希望挑选良辰吉日,约定群臣,将此事宣布,想来此瓷盆就是当时所制,谁料德妃和靖王突然烧死,一切无疾而终,此后却见先皇以此瓷盆栽花摆设,纪念德妃母子二人!”
段韬感叹先帝的用心良苦,道:“原来如此!”
蔡景神情举止间,似乎看到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兴奋道:“密诏重见天日,定能说服朝中大臣及各地将军支持起义。”
段韬也推波助澜道:“如今靖王也可下定决心了吧?你本来就是天命所归,这次起义,你是复位,不是夺位!”
本来还有一丝保留,举棋不定的飞鸿,现在的疑虑也一扫而空,点头道:“拨乱返正,重归正统,是先皇遗愿,飞鸿自然责无旁贷!”
段韬、蔡景见飞鸿终于下定决心,再无犹豫,心中大为宽慰。
而风燕却一脸好奇问道:“如此重要物件,请问段大人从何处取得?”她一问起,引来蔡景、飞鸿亦好奇望向段韬。
段韬却一副神秘不谈的样子,解释道:“就当作是先皇暗中庇佑吧…”
众人看他有心掩饰,知是另有线眼,也不便相迫追问。
此时周元敲门入内,弯着腰双手抱拳,禀告道:“王爷,有客人到访。”
刚发现惊天秘密,就有客人来访,众人顿显戒心,脸色忧虑,飞鸿问道:“谁?”
周元答:南诏国,丹灵公主!
众人皆感意外,现下正是大唐与南诏关系剑拔弩张的时刻,她贵为公主,是千金之躯,竟然冒险前来,难道是原先商定的事又有什么新的变故,众人心中又是各自忐忑。
飞鸿也不怠慢丹灵,与段韬急急出来接见,只见她一身汉人服饰,低调的装扮,又消消地到访,看来一切都是为避人耳目。
三人一阵见面的客套说辞后,都重新坐下,飞鸿为她的到来,隐约感到不安,问道:“公主为何突然到访?南诏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丹灵直直道:“对!”
段韬脸色沉重,紧张道:“好消息是坏消息?”
丹灵看了看一边的飞鸿,凝声道:“我也不知是好是坏。”
飞鸿实在不解,想知这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道:“公主但说无妨。”
丹灵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借兵的事,或许有阻滞!”
大厅屏风后,是蔡景、风燕旁听着,蔡景闻言顿时色变,段韬和飞鸿也顿时一惊。
这是早就商议好的事,怎么南诏皇帝如此儿戏,不守诺言?飞鸿疑问道:“出兵前夕怎么会突然变卦?”
丹灵看到飞鸿焦躁不安,自己要说的话又难以启齿,道:“其实…兵不是不可以借,但父皇提出了一个条件!”
飞鸿追问道:“什么条件?”
丹灵看着他急切的样子,欲语还休道:“这个…实在不好说…”
蔡景在屏风那端,被丹灵几次三翻的有阻滞,不好说给弄得暴躁不堪,忍不可忍之下从暗处急步而出,连声骂道:“太过份了!”
风燕见状况,只得跟在他后面,欲劝止他出言不逊,导致两方失和。
这突然出现的两人,丹灵乍见之下,大感意外,不等她反应,蔡景又厉声道:“南诏也算一方之首,竟然出尔反尔,乘机敲榨?”
众人皆有怒火,只是丹灵在场,不便显露,段韬也只有连连安抚蔡景:“蔡将军少安毋躁!”又一脸和气地补充道:“都是自己人,请坐吧。”
丹灵自从风燕出现后,便若有所思,原来她已经从美人跃居丽妃,可是却还跟在飞鸿身边。
蔡景坐下喝了茶后,已经按捺住躁火,为刚才的失礼和丹灵道歉:“刚才老夫一时鲁莽,请公主切莫见怪。”
丹灵也理解他们的心情,强笑道:“是我方不对,有言在先却突然变卦!”
飞鸿接着刚才混乱前的谈话,继续问道:“到底南诏国王提出什么条件?”
丹灵本来还想咬牙说出来,可现在因风燕出现而更加顾忌,犹豫道:“那个条件…恐怕只是强人所难…我还是先回去跟父皇商量,再向他解释一下各种利害关系,希望他收回成命…”她转念之间能想到的说辞,也只有这个了。
而众人听她这般怪异言谈,皆是一脸狐疑,各自间面面相觑,却又不好一再追问,毕竟丹灵如果能让南诏皇帝改变心意,那自然是好事,如若不能,也只好从长计议了。
风燕受飞鸿所托,替丹灵安排住宿,还亲自将她送到客房,体贴道:“长途跋涉,公主一定劳累不堪,请在此休息一晚,一切待明早再作决定。”
丹灵感谢她的照顾,笑道:“谢谢你啊。”
风燕也回以她一记笑颜,继而问道:“公主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丹灵看了看这装饰高贵的房间,温床暖塌,应有尽有,道:“别客气,没有了。”
风燕点点头,笑中带着几丝勉强:“那我回去听听他们有何对策,毕竟,少了南诏的兵力,是很大的打击!
丹灵实在感到抱歉,内疚地低下头,“不好意思…”
风燕拍拍她的肩头,示意她不要太过自责,而后转身离去,在踏出房门的那一房,丹灵忍不住开腔问道:“你住在靖王府吗?”
她惊闻这个问题,甚是不解,回头苦笑道:“我是丽妃,当然住在皇宫!”
这下轮到丹灵迷惑了,“你还是皇上的女人?你不是跟靖王在密谋造反吗?”按理说,皇帝才是她的夫君,她怎么帮着外人谋取夫君的江山,危害夫君的生命安全呢?
风燕被她连连追问,也现出了迷惘神情:“我也不知道…到底该站在哪一边!”
丹灵听她摇摆不定的说辞,更加糊涂了,“这怎么能不知道?你跟飞鸿,到底是分是合?”
风燕哑住,她和飞鸿之间,剪不断,理还乱,就算他最后夺位成功,也不知道两人还能不能顺利在一起,他们之间还有个彩蝶呢,“这个…”
丹灵见她犹豫不明,关切道:“这个你不能不想清楚呀,你喜欢哪一个,就站在哪一个身边,不能含糊呀!”她自然是站在飞鸿一边的,不然不会多次出手相助。
风燕回过神来,直视丹灵那清澈的大眼睛,渐渐觉出端倪来,“公主何必追问这个?难道,公主对飞鸿仍然念念不忘?”女人总是细腻敏感的,丹灵被她看穿,一时哑住,看她无话可说,风燕便知自己说中了,又道:“公主刚才说的借兵条件,莫非…”
丹灵长叹一声,知她是冰雪聪明的人儿,也不再遮掩,直言道:“唉…我也不妨把话明说,这次父皇突然变卦,既为了丹灵,也为了南诏的国运!父皇不想为一个无名无份的外人冒然出兵,言下之意,是要王爷答应娶我为妻,让我将来成为大唐皇后,这样两国才能永远交好!”
事实真如自己所料,可并非自己所愿,恐怕以后她和飞鸿的路,只会越来越艰难,不禁担忧起那未卜的未来,渺茫的前程,也不知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值不值得,她暗暗叹气,为坎坷的命途,而混乱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