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伟富丽的皇宫,一座座宫殿金碧辉煌,庄严沉稳,不容藐视,飞鸿正陪懿宗散步,随行侍卫却明显比平日增多几倍。行走于皇宫大道中,他假装不知情,笑问:“今日守卫森严,难道宫中出了什么大事?”
懿宗也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跟他打哈哈:“你说,天底下,有谁最想朕死?”
听他这样问来,飞鸿小心翼翼又语带相关道:“每个人心中所想各不相同,皇兄不必猜测别人有何想法,只须自省,如果对得起大唐江山,问心无愧,自然理直气壮,一夜安寝,无需惶恐。”
被他一派言正词严的教训,懿宗暗暗有点不是味儿,语锋一转:“如果朕真的遇到凶险,你会出手相救吗?”
飞鸿想也不想,道:“会!”
懿宗爽朗大笑,搭上他的肩膀,“男子汉一诺千金,这可是你对皇兄的承诺。”他表面上从容淡定,实则也是一语双关。
飞鸿本来心有介蒂,听他问时不无犹豫,但骨肉亲情令他慨然允诺。“对!这是我的承诺!”
懿宗很满意他的表现,此时来到凉亭,与飞鸿一同坐下,观看这美好风光,清风迎面吹来,沁入心鼻,一阵阵淡淡的花香传来,令心情变得轻快,心里阴霾也一扫而空。
飞鸿见他嘴角眉间都有浅浅笑意,放下心来,小小地试探道:“为了对抗南诏而扩建的军队,已经编整多时,是时候出征南诏,一试实力了!”
懿宗看他话语间有点发号施令的味道,一派王者作风,打趣道:“靖王长大了,说起话来老成稳重,朕倒是常常还记着你五岁小孩的样子!”
飞鸿苦笑,前尘往事,当年无知稚子,经过沧海桑田,心态也去往另一个境界,他不无感慨道:“经一事长一智,现在很难再像过去那么天真了,现实就是这样!...人无法拒绝成长!”语末,还含一声轻叹。
懿宗知道太后当年做的事,想起靖王的遭遇,知道自己这边理亏,貌似闲话家常,又暗藏试探道:“你觉得我这个皇兄,当得怎么样?有没有愧对你这个弟弟?”
心思细腻的飞鸿,又怎能不明白他其中用意,却无法说出违心的话,他双手交在身后,望着眼前平静无波的湖,道:“皇兄爱我一如手足,这份情,做弟弟的,铭记于心!但是,作为一国之君,皇兄怠慢国事,不顾民生,疏忽边防,屡次令社稷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懿宗听了他的前半段,半是宽心欣慰,可越听下去,脸就僵住了,飞鸿是越说越正容,越说越激动,他越听越不爽,越听越愠怒。心头一时不忿,禁不住把话说白了:“难道你做皇帝就会比朕更好?”
飞鸿迎着懿宗挑衅的目光,不卑不亢道:“得人心者得天下,这个答案只有天晓得!”
突然之间演变的针锋相对,目光里的敌意不言而喻,片刻后,懿宗却忽然笑了。“好,好一句天晓得…你既然练兵有成,也是时候大展拳脚,朕同意让你带兵出征南诏,宣我大唐国威。”他此时已心有所决,慢慢开始着自己的盘算。
见懿宗爽快放行,飞鸿大感意外,又听他道:“不过,朕打算调派晁庸担任副帅随行,而且,出征之前,让朕先行阅兵,你看如何?”让飞鸿重兵在握,怎么可能,所以,派个自己人在身边监视着,才妥当万全。
飞鸿知懿宗派晁庸实质是牵制,“晁大人擅长内务,并非将才。”
懿宗剑眉一扬,凝视着他,“难道你想让段宰相担当副帅?养父子同行恐怕招人非议,以晁庸居之,乃不二之选!”
懿宗笑容里藏着威严,飞鸿怕引起他的猜疑,不好再加拒绝,只得作揖受命。
为了迎佛骨大典这项隆重又关乎国家命脉的事,太后亲自过问祭品事宜,田大人作为主要负责人,这刚与太后报备完毕,彩蝶便紧着他的后脚跟出来,喊道:“田大人请留步。”
田宗回头见是她,恭敬道:“华妃娘娘有礼。”
彩蝶缓缓上前,关怀道:“这阵子为了挑选祭品,田大人辛苦了。”
田宗却摇头道:“为了筹备迎佛骨大典,朝廷上下都在奔波。”实际上是有唏嘘,不大认同迎佛骨活动。
彩蝶与他边走边聊,不经意作出惋惜状,“先皇遗物弥足珍贵,一把火烧了,确实可惜,就像那件青铜铸造的飞马踏燕,古朴浑厚,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田宗听到此,吃惊道:“青铜铸造的飞马踏燕…是在祭品之列吗?”
彩蝶配合起来,也作出更惊讶状态:“没有收录在宗卷之内?奇怪了,那天我记得太后娘娘拿着它看来着,爱不释手…”
田宗顿感不安,连连疑问:“难道田某弄错了?”
彩蝶为抚他的不安,安慰道:“你核对一下宗卷不就好了?也许是本宫弄错了。”
田宗却皱眉苦叹:“宗卷已经呈给太后娘娘了,索回核对不太好吧?”
她当然知道宗卷刚刚已经上呈给太后,又好心提示道:“你总有抄本作为纪录吧?”
田宗抚着自己一把白胡子,恍然大悟道:“对,的确留有抄本。”
彩蝶达到自己的目的,又顺理成章的献殷勤,笑道:“如果田大人放心,就把抄本交由本宫查阅一下,这样既不用惊动太后娘娘,也可以互相补漏核实。”
田宗没有察觉她的心思,感激道:“田某多谢娘娘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