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寝宫内,太后半卧塌上,神色憔悴疲惫,头痛欲裂。
彩蝶端上药茶,细心伺候太后服下。
“小心烫嘴!”
太后慢慢喝下药茶,心头一暖,头痛也缓和不少。
太后赞道:“你的药真神奇,才服下,头痛已经好多了!”
彩蝶做乖巧状:“杜大人教过奴婢,薄荷香气清新,有提神醒脑之效,所以奴婢在药中加了点薄荷叶,太后只要闻到药香,就会觉得舒服不少。”
太后点头欣赏,故说:“果然名师出高徒,有你代杜况替哀家治病,哀家就饶了杜况这一次!”
彩蝶谦虚一笑,问道:“太后娘娘除了头痛,还觉得什么不舒服?”
太后想了想,说:“就是睡不安稳,躺在床上干睁眼,好不容易睡去,又恶梦连连!”
彩蝶沉吟,“看来太后娘娘真是头风痛复发了。太后娘娘的头风痛已经治愈多时,为什么又突然复发?有什么事让太后娘娘操心吗?”
太后一顿,随意抓个借口回应:“不就是晁才人的事!晁才人表现如何?皇上有跟她亲热吗?”
彩蝶尴尬一笑,解开围巾,露出肩颈上的红印,和太后相视,彼此会心微笑。
彩蝶逗趣道:“还好皇上不咬晁才人的脸,不然奴婢不用出门见人了!”
太后满意的笑:“看来晁才人这回真的争气了!”她有感而发,“她得赶快怀孕生太子,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吧!”
彩蝶感到太后另有心事,正想探问,太后忽然开口。
“你精通医理,哀家想问你失魂症,会不会突然复原?”
彩蝶一怔,即想到太后问失魂症,其实是问飞鸿的事。
她小心翼翼答道:”奴婢医理方面只懂皮毛,不敢妄言。”
太后不甘,正想继续追问,潘妈妈领晁庸至。
潘妈妈道:“太后娘娘,晁大人来了!”
晁庸一脸凝重,和太后交换眼色,太后也是面色一沉,只得打住追问彩蝶。
“哀家有事跟晁大人说,你先退下吧!”
彩蝶忙应道:“是,奴婢告退!“
彩蝶转身离去,彩蝶刚走出寝宫,潘妈妈即关上门。
彩蝶走着走着,暗感不安,太后忽然问起飞鸿,又密会晁庸,难道要对飞鸿不利?
太后寝宫内,听得数言后,太后一脸忿恨。
“该死的德妃,死了这么多年,还阴魂不散,缠绕哀家和皇上!“
晁庸不知所措,叹道:“先皇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要是让靖王发现了,我们就完了,一切都完了!“
太后狠狠叫道:“德妃活着斗不过哀家,难道死了还让儿子来跟我斗?哀家的儿子才是皇帝!我们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绝不能让靖王发现先帝曾有留下密诏,要将王位传给那野种!“
晁庸忧心,捋这胡子的手差点一个用力拽下几根,“皇上明明是先帝的长子嫡孙,谁能想到他的皇位原来是名不正,言不顺?“
恰在此时窗外传来轻微声响,太后神经紧张听见,一凛,即推开窗户。
太后喝问:“谁?“
她四下张望,隐约见一女子在回廊处掠过。
太后惊叫:“有人!“
晁庸、潘妈妈循太后所指望去,却不见有人影。
晁庸疑惑,说道:“没人在呀!“
太后激动,仍叫道:“女人!哀家见到她了!“
太后冲出,晁庸、潘妈妈面面相觑,也只得跟着追出。
太后追至花园,夜色下,花园空无一人,只有乌鸦啼叫,树影森森。潘妈妈、晁庸后至,也不禁心寒。
潘妈妈心惊道:“太后真的见到有人吗?不会是…“
太后歇斯底里,喝骂:“德妃你这贱人!你别妄想抢我皇儿的皇位!我不怕你!我要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太后疯了似的四下寻找,突然暗处传来阴恻恻的女人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众人一凛,突然晁庸大惊失色,指着树下。
“哇...”
太后望去,赫然见树下垂下一把长长的头发,只有头没有身,女人阴森笑声更响。
潘妈妈惊恐万分,尖叫:“是德妃!真是德妃呀!”
太后已吓得几乎昏倒,潘妈妈和晁庸忙拉着太后仓惶逃去。
直至三人跑远,彩蝶才从树后走出,取回挂在树上的假发。彩蝶兵行险着,侥幸脱身,不禁松一口气喃喃自语:“原来飞鸿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德妃娘娘,你要保佑飞鸿大哥,别再遭毒手!”
彩蝶若有所思,望着夜空,满天乌云散开,露出一轮明月。
同在月夜下,皇宫御花园静处连水井处,飞鸿仰望夜空,心事重重。
“母亲,我没心争皇位,但天下人都要我去抢!小皇子死了,我连唯一的退路也没了!弒兄夺位,我要怎么去做?我该何去何从?”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答案。
飞鸿迷惘,正要离去,忽然一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疯了!你放手!”
尖叫如此熟悉,飞鸿脱口而出“是风燕!”
他心中一凛,怕风燕有危险,不假思索便循声跑去。
飞鸿跑着,远远看见水井附近,风燕和风萤情绪激动,争持不下。
风燕叫道:“你不能杀他!”
风萤反驳:“他非死不可!”
飞鸿一怔,随即见井旁有一个被绑着的男人,正是杜况。杜况被封住嘴巴,瞥见飞鸿,立刻激烈挣扎求救。
“呜!呜!”
风燕、风萤见杜况有异,抬头也发现了飞鸿的存在。风萤二话不说,伸手将杜况推下水井。
风燕大惊,即拉住杜况,但被冲力拉扯,站立不稳,随时被扯下水井。
风萤喝道“放开他!”
风燕不放手,勉力支持。
就在她快要支持不住,飞鸿赶至,一手一个,将二人拉回地面。
杜况死里逃生,飞鸿拔剑割断杜况绳索,怒瞪姐妹二人。
飞鸿震怒:“你们竟然在皇宫里杀人!”
风燕崩溃,颓然跌坐地上,掩面无法面对飞鸿。
风萤理直气壮,若无其事。
“他知道姐姐不孕的秘密,他非死不可!不孕的妃子莫说当不了皇后,注定就是废人一个!失宠妃子的下场,不是一个死字可以了得!”
飞鸿震愕:“风燕…不孕?”
他望向风燕,风燕掩面,只得望向杜况。
杜况一身狼狈,仍点头:“娘娘服的醉凝脂,就是令女人不育的息肌丸!”
风燕终忍不住,失声痛哭。
“对不起!是我错了!这都是我的错!我害死了别人的孩子,又只想生太子,用亲生骨肉争权夺利,实在不配当母亲!所以老天罚我一辈子不能怀孕生子!我就算母仪天下又如何?一个女人,一个妻子的责任和幸福,我已经失去了!我已经不是一个女人了!”
风燕凄然痛哭,飞鸿心痛怜惜,情不自禁上前拥抱风燕。
“你不能生子又如何?你不能当皇后又如何?你还有我呀!就我一个人爱你,难道还不足够吗?”
风燕依旧泪流不止,泣道:“我不能怀孕生子,所作所为埋没良心,连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我怎么配得起你的爱?我比不上彩蝶!“
飞鸿苦笑,想起蔡景所说,不由得出言道:“彩蝶已经不再理我,你也要舍我而去吗?我第一次错过了你,第二次错过了彩蝶,苍天将你送回来,我不能再错过你!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你!你的错,就让我来扛吧!“
飞鸿情真意切,风燕久久未接触这份爱,既惊且喜,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
风燕伸手捧住他的脸,迟疑道:“你真的还愿意爱我吗?在一切的错误之后…“
飞鸿深情许诺:“不管你变成怎样,我始终爱你!我一直记得,你也应该记得!“
风燕叹息:“你不恨我吗?“
飞鸿更叹:“我恨不了你!“
风燕感动莫名,哭倒飞鸿怀中,飞鸿也紧抱着风燕。一时间二人竟似回到从前。
然而,一旁的风萤却不屑冷笑。
“你爱我姐姐又如何?你能给我姐姐什么?别说你不能让她当皇后,就连妻子的名份也给不了她!你别忘了,在你怀中的这个女人,是皇上的女人!“
飞鸿一哑,无奈为难之际,风燕忽然想到什么,紧抱着飞鸿。
风燕扬起一张水洗的泪容,央求道:“为了我,你去夺位吧!你是皇上,我就是皇后!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风燕此言一出,风萤、杜况都是震愕不已,不敢相信。
飞鸿望着风燕哀求的目光,犹豫不决,但也不自禁心软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