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宴席后,彩蝶要为靖王守贞一生一事,飞一般地在宫廷内外传开,因为太后的关系,还没有人敢暗地里嘲笑她,彩蝶仍然默默地服侍太后,她变得沉默了,眼睛里的神采也黯淡了下去。
一日她与飞鸿在回廊上遇见,忽尔狭路相逢,二人都一怔,彩蝶有点失措,相见争如不见,急欲转往另一方向。
飞鸿一怔,忙开口叫住她,“彩蝶!”
彩蝶一个慌张,手中物件全掉在地上,她更尴尬了,连忙蹲下,一一捡起,一双手伸过来帮忙,彩蝶知道是飞鸿,但没有抬头。
“为什么躲着我?我有这么可怕吗?”飞鸿没好气地道。
彩蝶仍低着头,“没有,我只是着急替太后办事,有点匆忙……”飞鸿
也知道这个结无法解,也就不再深究,只道:“你要替太后熬药吗?”
“嗯,不过还差一点新鲜的桔梗,御药房也有,但我想散散心,明天一大早上山去采摘。”
“有人陪你一起去?”飞鸿关心道。
“杜况这阵子都在忙,走不开。”她鼓起勇气,正视着飞鸿,“或许……你有空,你陪我去吗?我们还可以一起看日落……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子在一起了!”
飞鸿愣了一下,彩蝶看他神情,心头一颤,急忙道:“你看我你看我!现在的飞鸿大哥是靖王,公务繁忙,怎么会有闲暇去看日落呢?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她羞得脸都红了,飞鸿看着彩蝶的女儿态,纯真坦然,忽尔喜忽尔羞,他近来看得太多人性险恶,彩蝶虽然稚嫩,又有点苯拙,却是情真意切,更显可贵,因此心上一热,“彩蝶,我的确是有公务要办,不过,我会尽早完成,跟你一起上山的!”
“真的?”彩蝶的眼中简直一瞬间放出光来。
“当然是真的。”飞鸿笑着伸出手来,“来,拉个勾吧。”
两人拉起尾指,就像小时候一样,默契地道:“拉勾拉勾,一百年,不许变!”放下手,二人对望,开怀而笑。看到彩蝶因为自己的答允而高兴,飞鸿感到无限的宽慰。
风燕寝宫里,银莲当着她的面,一个个地打开懿宗赏赐下来的锦盒,光华璀璨,奇珍异宝,新伺候上来的两个宫女看着两眼放光,只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风燕扫了一眼,拿起一个锦盒,递给银莲,笑道:“这个给你,收下吧。”
银莲接过,有点意外,她抬头看向风燕,风燕笑道:“虽然你经常说些不中听的话,但是良言不中听,良药苦于口。”
银莲会心一笑,也不多话,淡然道:“谢娘娘赏赐。”
一直站在旁边欣赏珠宝的风萤,见到此幕,突然道:“姐姐,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珠宝,随便拿。”风燕笑笑。
风萤望一眼面前的各样珍宝,摇头道:“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一个能公开的身份!缪风燕已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丽妃,缪风萤为什么不能公开是你的亲妹妹呢?难道你要风萤继续被人家瞧不起,继续被所有人都当作一个在你流落街头的时候捡回来的野女子?”
她说着,眼圈已经红了,银莲是知道她的身份的,见此,冷冷地看她一眼,却未说话。
“也是……”风燕点点头,歉意地道:“我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
“何时?”风萤追问道:“你现在已是丽妃娘娘,我是丽妃娘娘的亲妹妹,我就应该找回我应有的身份!姐姐,你害怕我的过去会拖你的后腿?”
“怎么会!”风燕猛地站起,“你我二人是亲姐妹,生死与共,只是太后仍在找我的碴,我不能在这关节眼再生事端。”
风萤还不死心,她还欲说话,朝南的声音却从外面传了进来,“皇上驾到!”
懿宗大步走进,风燕情急之下,一推风萤,“你还是先躲起来。”
风萤在她的宫室里从不按照宫女模样打扮,被懿宗问起反而麻烦,风萤无奈,只得先躲进寝室去。
风燕回头,见懿宗已大步进来,朝南跟在身后,急忙迎上前去笑道:“参见皇上,皇上怎么来了?”
“想着你,就来了。”懿宗揽住风燕的腰,看着还没收起的锦盒,笑道:“喜欢吗?”
“喜欢,但是看到皇上来,我更喜欢。”风燕低声道,她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明媚不可方物,懿宗看得心动,一把抱起她就往寝室走,风燕一惊,但见进入寝室,不见风萤,明显已躲起来了,才暗松口气,“皇上,不要在这儿……能不能,别白天……”
懿宗一怔,随即笑道:“那也好,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揽着风燕走了,风萤从屏风后转出,她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恨意,拳头不自觉地紧握,望着外面的光亮,她立定心意,一定要让自己站到亮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