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阡抿着唇摇头：“我不知道，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大小姐。小陌被关在我们家里后院的一幢小房子里，我在八岁以前，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不可能！”蓝傲天根本不信，“桑家又不是小家小户，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
“可……事实确实如此啊，小陌一直被锁在后院里，那里是个独立的地方。虽然家里也常常有宴会，但是……小陌总是被限定在那个小小的地方。”
桑子阡叹了口气。
难怪桑小陌会觉得桑家比疗养院还可怕，听着满院的丝竹和笑声，那里永远是被禁足的地方。
她的心里，有锐锐的疼痛。
虽然她们经过手术分开，可是奇异的心灵感应，会让桑子阡轻易地知道桑小陌的痛。
所以，她会那么轻易地对林立让步，因为她是真的感知到了桑小陌前所未有的快乐。
宁可冒险，也不忍心剥夺。
“很奇怪……你们的出生证上呢？是一个还是两个？”
“这我怎么知道？”桑子阡奇怪地反问。
“子阡，你也将为人母，对于为人父母的心思，应该多少有点了解吧？你觉得作为父亲和母亲，会忍心让亲生女儿遭到这样的对待吗？何况，又不是违法乱纪，为什么怕别人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父母对小陌的存在这样避讳如深，但是我也怕小陌的身世被公布以后，作为桑家的女儿，她会被记者们像苍蝇一样的追逐。她还那么小……不，我是说，她的智力表现得那么小，我不能够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但是，如果一开始就公布于众，桑小陌的存在并不会引起多么大的好奇心吧？”蓝傲天不敢苟同。
“我不知道。”桑子阡的神情明显地带着困惑，“我记得很小的时候，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小陌，但是我会做梦，梦里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一个在笑，一个却在哭。直到后来，我无意间闯进了小陌的后院，爸爸妈妈才把我们的身世告诉了我。”
“是的，你和小陌……长得真是太像了。”蓝傲天凝神看她，“如果不是她发育迟缓，我想你们应该会长得一模一样。”
“我们本来就长得一样啊！”桑子阡不满地瞪着她，“你等着瞧吧，小陌再长几年，个头就会赶上我了。”
“子阡……”蓝傲天声音柔和。
“嗯？”桑子阡悄然抬眸。
因为错过了晚餐的高峰期，餐厅里很幽静。
包厢的门紧紧地闭着，但大厅里的生日乐曲还隐隐灌进了耳朵。
有人在办生日PARTY。
桑子阡忽然叹了口气：“我和小陌的生日明明是同一天，可是每天父母都会为我准备一个盛大的PARTY，而小陌只能享用宴会散场以后，我特意留给她的生日蛋糕。”
她总是穿着巴黎名店的礼服，在闪烁着的光影里流溢着芳香和幸福。她举杯微笑的时候，身边总是围绕着无数的年轻男生。
这一切，桑小陌从来没有经历过。
也就难怪，她会对林立那么依恋。
“别担心，林立一定会对小陌好的。一个男人，如果不是想要负起责任，怎么可能在还没有结果之先，就办妥离婚手续？”蓝傲天看出了她心底的隐忧，忍不住安慰。
“嗯，但愿……如此。林立离婚的代价可不小，他是身无分文出门的。现在买下的这幢房子，还只付了一个首期，剩下的需要分期付款。幸好他的收入不错，不然的话……”
“林立，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这一点，我欣赏他。虽然我对于他的职业，并不认为值得尊敬。”
桑子阡填饱了肚子，才后知后觉地问：“咦，你晚饭也没有吃饱，怎么不吃一点？”
“不用了，这些甜点，我讨厌吃。”蓝傲天皱着眉头，看着桑子阡在前的空盘子。
“真的很好吃！”桑子阡试图引-诱，把空盘子凑到了他的鼻尖。
“别胡闹了，我们回去吧。你今天也折腾了一天，早点休息。我们的宝宝，不仅需要充足的食物，也需要充足的睡眠。”
桑子阡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现在不在睡呢？”
“是啊，宝宝怎么还不会动呢？”蓝傲天有点担忧。
桑子阡翻了一个白眼：“拜托，才三个月，怎么可能会动？”
“我是希望他像哪吒一样，见风就长。”蓝傲天笑得有点赧然。
这样难得流露出来的表情，让桑子阡心里一动。
“宝宝还没有生下来，我们就已经倾注了……这些感情……”
“如果我们的宝宝，我是假设啊，一定不会是真的。”蓝傲天头一次说话这么罗索，“如果我们的宝宝有些什么缺陷，你会遗弃他吗？”
“你当我是什么啊……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去遗弃？”桑子阡白了他一眼，看着蓝傲天脸上的郑重，忽然心里微动，有些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她张大了嘴，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