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一百六十万哪……”桑子阡夸张地叹了口气,脸色又有点懊恼,“我当然不是对灾区没有同情心,如果有能力,我很愿意多出一些。只不过,你也知道形象中心才刚刚开始盈利,账面上根本拨不出这笔资金。”
“我知道。”蓝傲天哭笑不得,“我指的公司名义,是挥天集团。”
桑子阡舒了口气:“那你不早说!我以为你说抵税什么的,是让我的公司出嘛!”
他只是顺便教她一点财经知识好不好?
蓝傲天是被公认的商界奇才,桑子阡却偏偏在这些方面稀里糊涂。
也许这样也好,他的强项,正好弥补了她的弱项。
蓝傲天看着桑子阡完成了一件大事似的轻松,也忍不住失笑起来。
再让桑子阡成为一个精明的商人,他还怎么混?
于是,车厢里的气氛再次轻松自如。
回到家里,桑子阡第一件事,是踢掉皮鞋。
明明她习惯了八公分十公分的高跟,但今天穿着五公分的高跟站了这么久,双脚居然也开始抗议起来。
怀孕啊,真的很不方便呢!
她换上了拖鞋,第一时间就是在镜子再一次欣赏自己的倩影。
今天的赞美,可以说是名至实归。
这款礼服果然尽善尽美,胸口的纱巾是点睛之笔。
蓝傲天失笑:“怎么,还舍不得脱下来?”
“嗯,再过半个月,这件礼服也穿不下了……”桑子阡满脸的遗憾,想要把美丽的影子,刻到脑袋里。
“再买新的嘛!”蓝傲天不以为然。
“体型在这里,你觉得我有多大的聪明才智,可以令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看起来像个妙龄少女?”桑子阡不满地嘟哝着,对于他设计替换她的避孕药,仍然心有余恨。
“生下宝宝,你就还原成妙龄少女了。”蓝傲天涎着脸凑到了她的脖子前,让她觉得体温陡然升高。
“我去洗澡了。”桑子阡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镜子。
最近因为容易疲倦,蓝傲天总是让她先洗澡休息。
她的手指,随着水流落在自己的腹部,隆起的痕迹,已经明显地感觉到小宝贝的存在。
“但愿……”
桑子阡说了两个字,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段婚姻因为孩子的到来,不利己地又拖延了至少一年的时间。
她有点恍惚,想像着小小的孩子被蓝傲天强行留在蓝家,就觉得心里空荡得像是回音壁前的空间。
正在伤风悲秋、胡思乱想,熟悉的音乐声陡然打断了她的沉思。
那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她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手指利落地关掉了水龙头。
“子阡,是瑞士的电话。”蓝傲天叫了一声。
瑞士?
桑子阡的心里立刻涌上了不详的预感,用毛巾胡乱一裹,也不管头发上的水沿着她光滑的背脊滚落。
“给我。”她焦急的面容,让蓝傲天不敢冒然接听她的电话。
虽然那次瑞士会见,并没有达到双方的预期。
但毕竟血浓于水,桑子阡的关切,泄露了她的内心。
“喂?爸爸!”桑子阡的声音透着紧张。
“什么?怎么会这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桑子阡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听觉渐渐变得茫然,但中心还是抓得一清二楚。
“好,我明天就直飞日内瓦。”桑子阡觉得身上发寒,手机的音量并不太大,但是让她觉得遍体生寒。
“怎么了?”蓝傲天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天外传音。
“妈妈病了,检查出来是乳腺癌,明天的手术……”桑子阡茫然地合上了手机,任由蓝傲天接了过去。
她仰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双手掩面。
蓝傲天大吃一惊,很快替她把浴巾裹紧:“先不要着急,乳腺癌并不是绝症,大部分的人都能够康复。”
桑子阡勉强镇定下来,才发现蓝傲天正在用毛巾替自己的头发挤干水分。
她浑身失了力气,朝后仰在他的腰腹。
“怎么办?”她喃喃低问。
原以为所有的伤痛和变故都可以自己一个人扛起来,可是事到临头,才觉得A市和瑞士的距离遥不可及,她恐惧着这段距离。
“你不是说了吗?明天一早直飞日内瓦。”蓝傲天很冷静。
“嗯。”桑子阡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去看了情况再说,听爸爸的口气,似乎不太乐观的样子。”
“乳腺癌在癌症里不算绝症,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蓝傲天安慰。
“嗯。”桑子阡点头。
但愿如此吧!
“晚了,好好休息。”蓝傲天替她把头发吹干,声音温柔。
第一次看到桑子阡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所有的温柔,都从冰封的雪国苏醒。
“好。”桑子阡机械地回答了一声,身子却仍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