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凌凌吩咐佣人替他们留了饭菜,虽然热过以后味道大不如前,但饥肠漉漉的两个人,这时候也顾不得玉盘珍馐。
顾虑着自幼受到的进餐礼仪教育,所以一个赛一个的优雅,速度却谁也不让谁。
饭足汤饱,桑子阡才松了一口气。
“回过气来了?”蓝傲天得意地笑。
桑子阡红着脸白他一眼,站起来准备去书房。
“我要去一趟公司。”蓝傲天忽然说。
“哦。”桑子阡答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这个工作狂,一回家就要挑灯夜战,真是可怜。
“子阡!”蓝傲天叫了她一声,“陪我一起去。”
“我去做什么?”桑子阡莫名其妙,“我又不懂你的事,当个花瓶摆设吗?”
“你带本杂志去看,坐在一边陪我就行了。”蓝傲天说着,已经追上来握住了她的胳膊,“反正你一个人在家里也没有事,不如陪我说说话吧。”
说话?
桑子阡怀疑地看着他:“你是去工作还是去聊天啊!再说了,谁说我没事干?我玩玩买回来的两块表也好啊,我没有无所事事。”
“一起去就一起去,这么罗嗦!”蓝傲天没好气。
“那也要让我换件衣服吧?”桑子阡无奈。
“你的这件衣服就很好。”蓝傲天打量了一下,不由分说地就把她塞进了汽车。
桑子阡瞪着他,蓝傲天假装没有接收到她愤怒的眼神,扭开了德彪西《月光》,悠扬的音乐,很容易就把桑子阡刚刚涌上的怒气,压了回去。
在翻看了半天的杂志以后,桑子阡还是没有弄明白,蓝傲天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公司来。
他专注的眼神,几乎不离电脑屏幕。
看似人高马大,十指却灵活异常。只听到键盘的嗒嗒声,一下下地仿佛敲在她的心上,竟贪看着他的侧脸出了神。
蓝傲天“噫”了一声,桑子阡以为被发现了“偷窥”行径,慌忙偏头,却发现蓝傲天仍然专注于电脑屏幕。
轻轻松了一口气,桑子阡站了起来,却立刻接收到了两道目光。
“呃,坐得有点累,起来活动活动。”桑子阡解释。
“帮我泡一杯咖啡吧,加四分之一块糖。”蓝傲天指了指空了的咖啡杯。
“噢。”桑子阡答应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不是来发呆的,竟然又回到了那个打杂的小秘书身份。
“你自己也来一杯吧。”蓝傲天的这句话,总算把打杂和作陪分了开来,桑子阡心里多少受用了一米米。
把咖啡放在他的左手边,桑子阡端着自己的咖啡杯站到了窗口。
遥遥的沙江,像一条玉带,投映了暗上光怪陆离的灯光。
车如龙,人如河,隔着一条江,却像是一个盛世华年的缩影,流曳在岁月的尘埃里。
“在看什么呢?”习惯地靠在身后贴上来的那个胸膛上,桑子阡微闭了眼。
“看夜景。”
“不如我们开车过去?”蓝傲天兴致大增,拿起了椅背上的西装。
“现在都……”桑子阡来不及反驳,已经被蓝傲天不由分说地再一次拽进了汽车。
无奈地叹了口气,蓝傲天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会毫不掩饰自己的霸气。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桑子阡无奈地指了指汽车上的时间,“我们开过去,霓虹灯也熄得差不多了。”
“就当兜风吧。”蓝傲天微笑着投过来一眼。
兜风?深更半夜的,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白天睡了太久,这时候倒还真没了睡意,兜一兜,也好。
桑子阡说得对,一到十二点,沙江两岸的霓虹灯就相继熄灭。
A市的夜生活总算落下了帷幕,街上的人影,三三两两,不再成群结队。
还有一些灯光,是彻夜不眠的,落在沙江里,像是被开采出来的水晶簇,一丛丛,一簇簇,透着晶莹的光芒。
“冷不冷?”蓝傲天把西装脱下,披在她的肩上。
黑色硬纱的花边连衣裙,黑色的吊袜带,几何形的高跟鞋,塑造的,是一种随意里的性-感风-情。
“穿这么少……光顾着要风度,连温度都不顾了?”蓝傲天说话的口气,很随意。
桑子阡哭笑不得:“还不是你硬把我拉出来的?这是我在家里穿的而已。”
“那也对,出来穿这么性感……不是良家妇女。”蓝傲天咕哝着。
良家妇女?
桑子阡不屑:“原来你的骨子里,还希望女子无才便是德?最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绣楼里倚着窗子等你的身影?”
他诽闻里的女主角,哪一个是良家妇女?
蓝傲天叹了口气:“我倒是这么希望,可是又想把你随时带在身边。”
桑子阡诧异地瞥他一眼,这话说得有点暧昧,仿佛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可是心里的那一抹窃喜,为什么从外由内地生发过来了呢?
又一盏灯熄了,沙江的水面,便现出了几分凄清。和刚刚的璀璨繁华,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