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依旧料峭!
这一日比一日的寒冷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外面漫天漫地的大雪纷飞。
她不肯去上京,他便不再等她的身体好转,不管外面十里冰封,万里雪飘,硬带着她上路。
他们呆在马车里,车外蒙着一张张巨大的兽皮,用以抵挡寒风侵袭,车内则铺着柔软温暖的虎皮,极尽奢华。
北国风光壮阔美丽,此时银装素裹,整个世界都像是冰雪做成的。
行程中除了他们两个,就只剩下像影子一样从不离开耶律寒的十三骑,进了上京城,他便从马车里出来骑上马,四周百姓欢呼雀跃。
德锦从马车的帘子缝隙中悄悄看着这个纯辽化的地方,百姓大声呼喊着,可是她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因为这里所有人说的都是契丹语。
他们在庆贺吧?她自嘲一般的撇撇嘴,赢了的一方大肆庆贺,而输的一方要怎样呢?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毡帘被掀开,刺骨的寒意顿时袭来,她已经穿了很厚实的衣服了,可是仍然抵挡不住北方的寒冷。
两个侍女模样的契丹女子将她从马车内扶下来,接触到地面,德锦抬起头,满天的风雪映在她眼中,像冻结成冰的古井水,空灵美丽。
她眼前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宅,高高的石阶,漆红的大门,匾额上烫金的几个契丹大字。
她感到一阵晕眩,止步不前。
那座大宅像一个巨大的牢笼,仿佛一进去,便永生永世出不来,老死深宅。
两个侍女悄悄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快走。
“我不要进去!”她毫无预警的转身便跑,铺天盖地的雪花落满了她的肩,她的发,寒风扑面拍打着她的脸。
她没跑几步前面就被一只大手挡住,她撞了上去,正好跌进他的怀里。
“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吗?”他低声在她的耳畔,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她背脊一阵僵直,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和痛苦,然后她退一步离开他温暖的怀抱,转身往回走。
没有选择,她是**纵的玩偶,永远流着泪接受安排好的命运。
她走得很快,突然脚下一滑,她身体无力地倒下去,冰冷的地面,让她的大脑无比的清醒,她再次抬头仰望那座牢笼,一颗泪珠悄悄滚落,寒风侵袭,化作冰珠掉下来,她的手指狠狠地收拢,在地上抓出十条血痕,触目惊心。
耶律寒上前将她扶起,拉起她的手细看。
“滚开!”德锦一把推开他,离得远远的,“我自己会走!”
他的眼中顿时冷若冰雪,冰天雪地似乎更加寒冷了,风也更加猛烈,雪花开始乱舞般纷纷扬扬。
“把她关起来!”他的声音没有温度一如这万里冰封的土地。
几个高大的女人拉着她先一步进了王府。
德锦走过时,才发现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好多人,簇拥着一个锦衣斑斓的女子,一脸傲然,冷冷看着她。
而在那些人中,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海姐姐……。”她回头看着她,一步一步被拉着进去,高大的门投下阴影遮蔽了她眼中闪闪的泪水。
林海柔低下头,没有表情,心中,却波澜起伏。
北院王妃走上前,迎着风雪抬起头仰望他,她的丈夫。
耶律寒冷冷看了她一眼,径直走进王府。
“让她沐浴更衣后带来见我。”进了门时,他对侍女交代了一句。
“那个女人是狐狸精!”王妃身边的侍女用汉语骂了一句。
她转头看着那个侍女,语气中带着责怪:“若麻,别乱说。”
“本来就是嘛!大王那么紧张她!她摔倒了大王还亲自去扶她!您没看见吗?大王当时……。”说着,若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偷偷看了一眼有些苍白的王妃,住了口。
她慢慢进了王府,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背影晃悠悠。
若麻却悄悄走到后面,拉住林海柔,问:“你知道她对不对?”
林海柔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我知道你认识她,她刚才看着你还叫你呢!”若麻直直望着她的眼睛,“她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转身要走,却被长得高壮的若麻一把扯住。
“快说!要不然你以后没好日子过!”
林海柔回头看着她,突然眼中射过一道精光,“她是大宋公主,你说她来做什么?”
“大宋公主!”若麻惊呼一声,放开她,立刻去追她的王妃。
她站在原地,鹅毛一样的雪将她笼罩,她冷冷笑了一声。
他才一回来,皇上便召他进宫,耶律寒换了衣服匆匆去了。
侍女准备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正欲拉着德锦洗澡,不料门却被狠狠踹开。
风雪吹了进来,德锦跌坐在地上,死死拽着衣服不肯洗。
“参见王妃!”侍女齐齐跪了一地。
她这才抬头看着门口站着的人。
绝美的容颜孤傲冰冷,一双美目紧紧盯着她!
她是王妃?那么她是他的妻子,德锦望着她,忽然间心里空荡荡地疼了起来。
“你是大宋公主?”门没有关,她的声音随着刺骨的寒风吹进来,让她心底一惊。
“是!”德锦抬起头不屈地迎着她的视线。
“你来这里想干什么?”她有些心悸的看着她一双清澈得不染尘埃的眸子,那样的干净纯洁,仿佛没有一点儿心事。
德锦嘲弄地冷笑一声“我千方百计接近他,来到这里,你说我想干什么?!”
“绑起来!”她震惊地后退一步,心中莫名的害怕。
若麻用绳子绑住她的双手,德锦仰着脸,笑得诡异:“我会杀了他!杀了你!然后一把大火杀了这个该死的地方!将你们化为灰烬!”
她脸色苍白,指着她,“处死!”
“对!你不杀了我!将来我一定会杀了你们所有人!”德锦疯狂地喊着,心中快意无比!这不算自杀!不算自杀!她可以解脱,可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