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黑白道之初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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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重返贺家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承悠然醒来。睁眼一看,少女已经不知所踪,面前只有一堆燃尽的柴灰,还有三个字娟秀的楷字“我走了。”字是用树枝写在地上的,笔画虽娟秀,入土却颇深,少女的内力之深在此也可略见一斑。只是不知怎么,方承看着这三个字,却隐隐有一种感觉,感觉这字里透着一种莫名的不舍和眷恋。

方承站起身,看看天色,估计着自己晕了有一柱香的光景。他想起了上次在荒庙时的情形,心知少女又是故技重施,将他点倒之后,悄然离去。他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如此的告辞方式,可谓绝无仅有,别开生面。也不知少女心中是怎么想的。

方承伸脚把少女留在地上的三个字抹去,也没细想太多,稍微收拾了一下,直奔沙洲的渔港。到了渔港,方承特意打听了一下,从渔民口中得知少女刚刚才离了沙洲而去。他此时也顾不了这么许多了,当即租了一艘渔船也离开了沙洲,往长江北岸而去。虽然少女言之凿凿的说贺家不会伤害沈虹,但他心中仍旧不免担心。

登岸之后,方承到马市买了一匹马,先赶回了较近的泰州。他的爱马还在此处,方承与它相处久了,感情颇深,所以一直割舍不下。他轻易的把马寻到,随即回转泰州城,吃了一些东西,稍作歇息,当即离城奔盐城而来。他心中焦急,也顾不得是不是错过了宿头,离城不久天色已暗,他只好又在野外宿了一晚。次日一早,方承吃了一些干粮,把爱马带到河边饮水吃草,休息了一下,随即便又再起程。他这一路马不停蹄,终于赶在日落之前,到了盐城近郊。但他到时城门已闭,只好在城外歇宿了一晚。

这一晚,方承却不能平静。他在想着怎么才能把沈虹悄然无息的带出贺家睢园。他忽然去而复返,贺家人必然会有所怀疑。现在还不是和贺家人撕破的时候,所以要把怎样把沈虹带出来,确实是很费思量的事情。

次日一早,方承牵了马来到睢园门外。贺家仆从见回转,都吃了一惊,忙进去通报贺学宗。贺学宗闻讯忙出门来迎,他心生狐疑,开口便问道:“方兄,怎么这般快就回转了,莫非已然探听到什么要紧消息了。”

方承微微一笑道:“贺兄说笑,哪有这般快。只是前日走的太急,有一样东西落在了沈姑娘这儿,只好折返回来。沈姑娘了?”

贺学宗堆起笑脸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沈虹妹子与舍内正在西厢闲谈。但不知方兄所落为何物?”贺学宗话说的漂亮,心中的怀疑可是一点也没放下,甚至更重了几分。

方承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他面静如水,淡淡说道:“哦,那是一件贴身私密之物,我到江南需以为凭证,当有大用。不合忘在了沈姑娘处。还请贺兄引我去见沈姑娘,我得亲向她取回才好。”

贺学宗虽满心狐疑,却也不便多加阻拦,只好说道:“这个容易,方兄到小厅暂歇,我这便去请沈家妹子过来。”

贺学宗在前引路,方承随后跟着。两人来到睢园小厅,贺学宗安排给仆从给方承上茶,自己前往西厢去了。贺家的规矩大,方承也不敢乱走动,只好留在小厅独自饮茶。过了好一会,贺学宗才引着沈虹来到小厅。沈虹一见方承满心欢喜,快步超过贺学宗奔到方承面前,抱住了方承的双臂。沈虹喜道:“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方承淡淡一笑,正待回话,却听贺学宗咳嗽了一声。方承这才想起这是在贺家,贺家规矩大,沈虹如此在他们看来可有些失态了。方承向沈虹一施眼色,沈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放开了方承的手。

贺学宗这才走上前说道:“方兄,沈姑娘已经请过来了……”

方承不等他话再说下去,抢先一步说道:“贺兄,有一件事还要麻烦你见谅一下,我要取这件物什,相当私密,实不好与他人见到。贺兄可否略作回避一下,让我与沈姑娘单独相处一会。”

贺学宗本意是想看看方承放在沈虹这里的是个什么东西。没想到方承早料此招,先下手为强,直接掷出了回避令。贺学宗闻得此言,心里大是不悦,脸上神情更是极不好看。但方承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也没办法厚着脸皮再死扛在原地,只好冷冷的说了一句:“方兄既然都这么说了,学宗又怎会那么不识趣的,不加成全了。方兄与沈姑娘慢聊,学宗暂离一步。方兄,若有所需呼唤一声就可。”

贺学宗悻悻退出小厅外去了,方厅里的其他人也都随着出去了。沈虹看着眼前这个情景,颇有些奇怪,便低声问了方承一句道:“大哥,你,你,你这是为什么。你这样,贺大哥心里肯定很是不高兴。”

方承将四下扫了几遍,确认厅内并无他人,也没有所谓的隔墙之耳。他低声说道:“虹儿,我现在说的话,你听了不要太过害怕。特别是神色上一定要淡定,千万别露出一丝半点的痕迹。”

沈虹听得方承的言语,隐约感觉到事态很不寻常。她镇静了一下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淡淡低声道:“放心吧大哥,我也不是第一天行走江湖了,定力还是有一点的。”

方承微微点点头,低声道:“我出去不久,就探知到一个确切的消息。虹儿,你可知司马德辉是贺豫章的什么人?”

沈虹一惊,道:“怎么,贺伯父和司马老贼相识吗?”

方承道:“何止相识,两人相交数十年。司马德辉对于贺家有几同再造的大恩,是贺家真正的大恩人。”

沈虹闻言粉脸失色,虽然方承先给她打了个底,但此事也太以令人震惊了。她还有点不敢相信,又低声追问了一句:“大哥,你,你,你确定真有此事。”

方承神色自若,低声说道:“千真万确,个中详尽,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但咱们与贺学宗相遇,又被他们挽留在此,都非偶然,而是贺家父子有意为之。他们强留你在此,实非善意。我之所以匆匆赶回,便是为此。”

沈虹呆愣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此事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到了此时此刻,她才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江湖险恶。过了好一会,沈虹这才缓过来,她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那大哥,现下咱们怎么办,一路冲将出去,离开这个肮脏之地吗?”

方承摇了摇头道:“这恐怕不行。贺家父子如果知道咱们已洞悉他们的用心,恐怕不会轻易放咱们离开。如那样行事,可就真的是逼虎跳涧了。俗语言: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贺豫章也不是一个可以善与之人,我与他交手也无必胜把握。”

沈虹顿时沉默了,方承接着说道:“依目下情形,贺家父子还不会对你怎样你与司马家之间的种种过结,他们是很清楚的。他们犯不上为了报恩,而去背上一个江湖骂名。毕竟贺豫章也是一个有头脸的人物。再说他们也知道司马德辉心有悔意,不忍伤你,他们又何必妄作小人。他们把你强留在此的目的,就是想将你监视,控制起来,只要不撕破那张脸,他们还不至于乱来。”

沈虹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的一点主意也没有,心乱如麻,她摇了摇头叹道:“这世道当真是这般险恶。那,该怎么办了方大哥?”

方承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道:“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一会我会先行离开,前往江南。你委屈一下先行留在此处,过个十几天,看他们戒备心轻了,再寻个什么由头离开贺府。我到时会折返回来接应你。这次我回来跟贺学宗说的是要到你这取一样物什。我走以后,贺家人肯定会旁敲侧击的问你是什么东西。你一开始不要告诉他们,然后找一天,装作不小心说露嘴,告诉他们我是回来取一样信物。我要拿这信物到江南找一个大人物帮咱们去找司马家讨还公道。贺家父子得到这个消息,肯定会急着去司马家的人通报消息。这等事情,他们也不好借由他人之口,必定是他们之中一人亲去。到那时贺府的防范就会松一些,你想脱身也容易些。”

沈虹点点头,接着道:“那咱们约个什么时间和地点碰头了?”

方承想了想道:“这样吧,就半个月以后吧。那时是正值端午,你就借着想出去看龙舟游玩的机会,离开贺府,找机会脱身。我会在那时折回盐城接应你。”

沈虹又点了点头,想了想,伸手探进怀中,在内里摸索了好一会,取出一物递给方承。方承打眼一看,原来是一块十分精致的玉珮,晶莹通透。方承伸手接将了过来,触手温暖,上面依稀带着沈虹的体温,看来这块玉珮沈虹是贴身收藏的。沈虹接着道:“你告诉他们说要回来取什么东西,怎么也得做个样子。他们现在肯定是躲在外面观瞧了,总得把这谎给圆好下去。这块玉珮是我娘给我的,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之物,虽不是什么罕见名贵之物,好歹也是家传的东西。给他们瞧见了,当看不出什么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