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如果宋江是个正常的男人,阎婆惜是你正常包养的,为什么一开始还天天睡在一起,后来就来的少了,后来就很少来了,三十左右的男人,十八九岁的女人,难道是宋江老大的身体不好,不能够啊,真要那样,喝蚁力神啊,谁用谁知道啊。
第二,如果宋江是正常的男人,即使是你包养的情妇,你会放任她随便乱搞吗,而且搞到全县人民都知道了,而你还只是很平静的想,“又不是我父母匹配的妻室,她若无心恋我,我没来由惹气做甚么。我只不上门便了。”不正常,极不正常。
第三,如果宋江是正常的男人,阎婆惜只是你包养的情妇,她怎么敢蹬鼻子上脸的给宋江脸色看,要知道那时候宋江还没有任何把柄在他手里,没贪污,没腐败,也没被她发现私通晁盖,这就很难理解了,宋江大哥确实算是个厚道人,但是这仅仅是表面的,他的性格也是带火的,也是敢跟别人单挑的,结果面对阎婆惜的冷淡他居然选择默默忍受,晚上睡觉居然是背对背,只是在早晨起床的时候才骂了一句,“你这贼贱人好生无礼”,仅此而已,正常吗,不正常。
第四,如果宋江是正常的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去破坏人家的好事吗,会在人家洞房花烛的紧要关头去敲门吗?大多数人不会,而宋江会,在清风山上,王英抢了刘高的老婆在房间里正准备亲热呢,宋江听说了,然后跟燕顺说,“咱们一起去劝劝他”,当时宋江不是想着救人,他只是觉得好色不好,自己可能不好女色,所以他也见不得别人好女色,这一点跟李逵居然一样,这是两个正常的男人吗?
所以综合来说,宋江包养阎婆惜就包养的莫名其妙,再经过一定的推理,得出结论:宋江不是正常的男人,其实很正常,很多过于迷恋权力的人并一定正常,因为权力已经让他们发狂,权力已经是他们生活中的全部,女色?瞎耽误工夫。
尽管这是一段莫名其妙的包养,尽管可以推理出宋江似乎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这一切要结束了,因为宋江已经犯了一生中最大的错,他把晁盖给他的信落在了阎婆惜的床头!!!
阎婆惜其实还是一种不成熟的心态,看见宋江落下了玉带,她想着第二天给张三系,看见宋江落下的那条金子,她想着跟张三一起买东西吃,这是典型的未成年的心态,而坏就坏在她看见晁盖的那一封信,还有信上提到的一百条金子。宋江啊,宋江,从短腿刘唐来送金子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吧,为什么到现在这份倒霉的信还躺在你的袋子里啊,是因为晁盖的书法好啊,还是你为了显示你有黑社会背景啊,这东西没看人家要么当场烧了,要么就是当场吃了,纸馅包子都能吃,一张纸怕啥呢?从宋江的一生的悲剧来看,保密单位配备碎纸机太重要了。
阎婆惜本来还是没有底气的,她没想到机会来的如此突然,她向宋江提了三个条件,第一把卖身契还她,第二宋江为她花的钱不准要,第三把那100条金子给她,其实三个条件宋江都答应了,怪只怪阎婆惜太着急,没想开,试想,宋江一个爱官如命的人,只要你拿住他的把柄,他到什么时候都会答应你的要求,因为官位是他一生最大的追求,阎婆惜要聪明的话就让宋江写一张100条金子的欠条,宋江这种人面子比命都重要,只要这个欠条在手,宋江就是阎婆惜手中的蚂蚱,再说了,宋江是赔的起金子,丢不起脸,要是江湖上传出及时雨宋江欠人钱不还,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怪只怪阎婆惜太心急,怪只怪宋江平常隐藏太深,宋江绝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平常在官场和颜悦色,在民间平易近人,但在家中却未必表里如一,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一些有家庭暴力倾向的人在外人看来是温文尔雅,而在家人的面前却是暴力狂,人具有一定的两面性,宋江其实也是这样的人,宋江之所以对阎婆惜一再忍让,一是因为他确实没把她当回事,二是他这个人好面子,觉得这阎婆惜这样的人争吵没面子,三是可能确实出于他自己力不从心,还是有一点点愧疚的,种种假象给了阎婆惜错觉,她以为宋江任她摆布,然而她错了,人家日后能当上强盗的头,显然人家的强盗素质也不是白给的,所以阎婆惜认命吧。
用现在的话说,宋江杀阎婆惜的举动属于“激情杀人”,但无论怎样,你得为你所作所为负责,结果宋江用行动证明他其实不是个大丈夫,“敢做不敢当”,他只能算是一个勉强的好汉,“好汉不吃眼前亏”,跑了,宋江兄,我对你好失望!
其实看郓城官府抓宋江的前前后后非常有意思,这里面充满了司法腐败。
首先知县就想开脱宋江,于是知县就把罪责往那天阻止阎婆报案的唐牛儿身上推,人家有啥罪啊,只不过是宋江给人使眼色让人家拉阎婆,结果宋江趁乱跑了,后来唐牛儿还因此被发配五百里,这个发配实在够怨的,按照常理这个大恩大德宋江应该有所回报啊,结果书中一直也没有提过,估计宋江也早把这件事情忘在了脑门后,朋友都可以用来出卖,何况一个不足挂齿的唐牛儿,哎,牛兄,认倒霉吧。
尽管知县想开脱宋江,但阎婆那面还是紧咬着不放,没的是人家的闺女,搁谁身上都得急。
此时的宋江在哪里呢,家里的地窖里,这是他精心准备了好几年的避难所。从走上官场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当官在当时还是一个高风险行业,尽管挣的不多,拿的不多,可风险还挺多,再加上有志青年高俅之类的在上面瞎指挥,像宋江这些基层干部其实挺不好干的,经济发展不好得训你,治安管理不好那就得揍你了,综合治理不好那就随时准备收拾你了,这种日子跟当地主的日子没法比,但就是有一点好处,政治地位比地主高多了。在郓城这个不大点的地方,你可以不知道排名前几位的地主是谁,但你必须知道官府里有哪个知名的公家人,因为人家是公家的人,是有政治地位的,没有钱的时候想有钱,有钱的时候想的就是地位了,所以宋江就是那种有了钱想要地位的那种人,而现在想要也不可能了,因为他已经犯了杀人的错。
在那个漆黑的地窖里,宋江回忆自己短暂的从政生涯,结果只能得出两个字:失败,因为你不是科班出身,因为你不是官宦人家子弟,那么你就注定你要苦苦挣扎,就是宋江这样在县衙里人际关系特好的人也很难得到提升,原因就那么简单。
在漆黑的地窖里,宋江知道了什么叫暗无天日,难道自己以后就要过这样的生活,永远见不到阳光?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却不能用他来寻找光明,对于这样结局,宋江感觉很无奈,一切都晚了,如果当时早一点把晁盖的信烧掉,如果当时不去那个婆娘那里,如果自己当时不是那么冲动,如果,如果,如果已经没有如果。
正在宋江正在后悔的时候,地窖的上面传来的敲打声,这应该是熟人在上面发出的暗号,因为这个地方,一般人宋江是不告诉的。
当宋江打开地窖盖的时候,他还是吓了一跳,他看见的是穿着官服的朱仝,现在的宋江最不能看的就是官服,就像现在在逃犯最怕听的就是警车的警笛一样,他们和宋江是相同的,那就是做贼心虚。
宋江看到朱仝后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这是他看见官服后的反应,以至于这个不良反应保留了很多年,直到他自己又穿上官服以后,这个奇特的反应才渐渐消失,而且在那个时候他居然越看官服越舒坦,他觉得他就适合那身官服,是啊,这是他一生的追求。
朱仝之所以能找到这个地窖是因为宋江在一次酒喝高了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他,家里有这么一个去处,当时他盛情邀请朱仝在避难的时候来家里的地窖,当时把朱仝感动的热泪盈眶,从此交定了宋江这个朋友,现在宋江犯了事,朱仝不用猜就知道,宋江其实就在家里的地窖中,这个时候朱仝思前想后,仔细分析,他才发现,坏了,这个地窖可能是全县人民都知道的秘密。你想宋江在江湖上有多少朋友,在郓城有多少朋友,宋江一年中会有多少次喝高的时候,他可能一喝高了就告诉别人他家有个地窖,那么这个地窖已经告诉过太多的人,当人人都知道宋江家里有地道的时候,宋江,你还躲得了吗?谁让你喝了酒就穷显摆,真以为那地窖是兵马俑还是唐三彩啊?
朱仝告诉宋江地窖是保不住了,还是撒开腿跑吧。由于宋江和晁盖不一样,晁盖到跑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奔跑的方向,而宋江则是一个平常就计划过逃跑的人,所以朱仝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跟宋江说,“哥哥,奔梁山泊吧”,宋江会很平静的跟他说,“梁山泊不相信眼泪”,因为宋江是个有主意的人,宋江是个还想有政治前途的人,一切就不一样了。
好在在徽宗的时候,司法已经腐败的一塌糊涂了,因此这给宋江的跑路创造了条件,知县也不正经办案,朱仝也去到处使钱,让告状的阎婆也没那么积极去告了,官差也不积极去抓了,然后只是象征性的发一个所谓的全国通缉令,这事到这似乎就算完了。
回过来说这个全国通缉令,在水浒中,这几乎就等于一张废纸,一是影响力有限,说是全国通缉,实际上就在一个县贴贴完事了,别的县贴也只是应付差事,再者就是有效期非常短,过个一年半载,大家就当这个通缉令从来没有贴出过,比如鲁智深,当了和尚之后就再也没把通缉令当回事,经常一见面就把自己犯过的事说一遍,结果一路畅通无阻,就是在东京大相国寺,他也是因为救林冲而被通缉,而不是因为打死镇关西的事情,可怜的全国通缉令,你的寿命居然如此之短,怪不得北宋这个王朝长不了。
考虑再三,宋江开始准备跑路。
水浒给我们的感觉总是大家是逼上梁山的,其实不是,一个普遍的原因其实是好汉做事好汉却不敢当,你说一千道一万,阎婆惜再不对,再不好,但罪不至死,结果你宋江冲动之下杀了人,那么你就应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不能因为你曾经做过好事而逃过法律的制裁,不然要法律做什么,法律不就成了一块橡皮搪,结果法律在宋江那里确实成了橡皮搪。
宋江的跑路应该是水浒中最舒服的跑路,因为他的跑路是在一个相对从容的条件下跑路的,宋太公为了让他跑的舒心,跑的安心,居然安排四子宋清跟着宋江一块跑路,真是一个糊涂的老爷子,一个宋江犯事跑路就够让人烦了,还得加上个小儿子宋清跟着陪绑,真要套用法律条文,宋江是主犯,你们可都是从犯啊,太公,活到老,学到老,多学点法律知识吧。
再来说可怜的宋清,这是一个从小活在哥哥阴影下的孩子,尽管他比哥哥长的更高大,更有男子气概,但是在别人的眼里,宋江永远是高大的,而他永远只是陪衬,渐渐的人们都忘记了他叫什么,人们只记得他是宋江的弟弟,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们记住了他是宋江的弟弟,他的一个主要功能是跟在宋江的后面,只要他在场,宋江从不带钱,宋江一说买单,他就负责掏钱,这种搭档关系持续了很久,即便上了梁山,他的工作也是负责安排宴席,宋江说今天中午请客,他就负责通知定桌,他就是一个办公室主任,别人看着很风光,但他的苦又有多少人知道。
他的绰号叫做铁扇子,这个名头来的本身就有点怪,他知道自己是曾经有一把铁扇子,而且他还拿着那把铁扇子摆过几个POSE,但是把这个铁扇子拿来做自己的绰号,确实有点怪异,我还拿过镰刀,还拿过铁锹,还拿过斧头,怎么单单叫我铁扇子呢?后来,也就是等到宋清人生阅历更加丰富之后,他渐渐的明白了,铁扇子其实不是什么好话,铁扇子实际就是“废物”的代名词,扇子是用来干什么的,消暑赶蚊虫的,而铁扇子呢,中看根本不中用,这个时候的宋清才明白,原来自己已经背着这个骂名几十年。不过想来想去,他又很坦然,扇自己的扇子让别人说去吧,后来他把主要精力放在培养下一代身上,后来的他儿子宋安平是梁山第二代最有出息的人,老子没出息,儿子出息了,宋清啊,还是你牛,孩子是祖国的未来啊,你把握住了未来,而别人可能连未来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现在宋清暂时得放弃未来,因为他要跟着宋江跑路,看看宋江的待遇多高,连跑路都带着随从,想想这个待遇谁曾有过?鲁智深,林冲,史进,当你们跑路的时候是否想过如果有一个随从该多好,你们可能连想都没敢想,而人家宋江,想到,做到,而且得到了,怪不得人家后来能成为老大,老大还是有老大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