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亦凡为风亦墨的送行宴准备的很隆重,朝中三品及以上的官员都被通知可以携家眷参加的。
地点就在朝阳殿里,时间是晚上。
苏荷作为御前侍奉,皇上的贴身宫女,按理是该随侍左右的,但是,她却根本就没出现在风亦凡的面前,风亦凡下朝后第一反应就是御书房的茶不是苏荷泡的,然后一直到下午了,也没见苏荷出现,随行伺候的竟然又换成了之前的玉容。
其实,下人们偶尔互相代班换班是很正常的时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风亦凡的心里忽然就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浓,却也揪心揪妃。
“高四海,苏荷呢?”风亦凡原本是想要抛开那种感觉的,也知道不该问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克制住,这样的感觉让他懊恼,风让他莫名的生气。
“回皇上,苏荷病了。”高四海急忙弯腰行礼,皇上忽然之间阴沉的脸将他吓了一跳,凭感觉,皇上是生气了。
“病了?”风亦凡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什么病?看太医了没有?”
“看了。”高四海急忙回到,“太医说是感染了风寒了……”
“嗯?”风亦凡一听顿时抬眼看着高四海,“风寒?怎么感染的?”心竟然微微的提了起来。
“这……”高四海顿时冒汗了,这皇上的行为也太无常了,对一个宫女竟然这么上心?看来,苏荷是真的要当主子的,还好他之前就看出来了,只是,这风寒怎么得的他却是不敢说啊。
“说。”风亦凡忽然一拍桌子,语气严厉的像要杀人。
“皇上……”高四海吓得扑通跪到了地上,“老奴……”原本想说不敢说的,随即又打住了,“回皇上,是因为昨晚上苏荷被皇后叫过去了,却被晾在了门外一个多时辰……”皇后这也是看出苏荷受宠了,给她下马威呢。
风亦凡一听,忽然冷笑了一声,拳头一挥,只听见咔嚓一声响,面前的楠木桌子顿时被砸成了两截。
高四海吓得一哆嗦,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说实话啊,他伺候了先帝三十多年,说句托大的话,那先帝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要做什么啊,可是现在伺候了陛下两年了,却始终摸不透他的脾气啊,更别说揣摩心思了,虽然他看出苏荷的不同,但是,似乎又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总之吧,风亦凡属于性格变化无常的那种。
苏荷躺在床上发着“高烧”,一张脸因为高热而变得通红,小鱼在旁边衣不解带的伺候着,等到太医诊脉结束了,诊断结果是寒气入体引起了炎症,从而引发了高热。
“要不要紧啊?”小鱼一听顿时慌了。
“倒是没有大碍,不过姑娘身上寒气太重了,需要好好调养一下。”那老太医摸着胡子摇头晃脑,“老夫先给姑娘开几副药剂,吃了发个汗再睡一觉就没问题了。”
“谢谢太医。”小鱼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急匆匆的跟着出去抓药了。
苏荷看着太医的背影,忍不住轻叹一声,庸医啊,这么多年还没长进啊,不过,在看着小鱼忙碌的身影时,又觉得有点愧疚,竟然连她也骗了,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好。
风亦凡的到来虽然在苏荷的意料之中,但是,却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看看时间,应该是刚下朝的,不过,她没有起身,也不准备睁眼。
小鱼看见风亦凡到来,着实吓了一跳,急忙跪倒就磕头:“参见皇上。”
“怎么样了?”风亦凡看了一眼小鱼,拧着眉问了一句。
“太医刚看过了,说姐姐是感染了风寒,已经开了药,姐姐刚吃了药睡下了。”小鱼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没办法,第一次和皇上这么近距离接触,她有点懵。
“下去吧。”风亦凡摆摆手,于是,小鱼大赦般的逃了出去,高四海也识相的退到了门外。
风亦凡站在床前看着“熟睡”中的苏荷,小脸可能是因为发烧而通红,眉头还微微的皱着,小嘴使劲的嘟着,似乎不是很舒服的样子,不由得想起曾经的那个姑娘,也喜欢皱眉和嘟嘴的……就这么看着,风亦凡忽然就觉得眼前这张脸似乎就和另外一张脸重合了一般,不由得一愣,随即欣喜的叫了一句:“莲儿,真的是你……”说着,伸手就覆上了她的脸。
苏荷的心不由得一动,却也跟着一惊,随即就微微的喟叹了一声,微微的扭动了一下脑袋,表示了她的不舒服,却并没有睁眼,不过却将风亦凡给惊醒了过来,急忙缩回了手,然后盯着苏荷的脸看了一会,就自嘲的笑了起来:“真是的,你怎么会是莲儿呢?怎么可能会是?我的莲儿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苏荷藏在被子里的手忍不住紧紧的握了一下,他的莲儿?他还记得她是他的莲儿吗?不自觉的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让风亦凡瞬间回神,周身的气息也有些阴冷。
苏荷知道需要做点什么了,不由得再次活动了一下头,嘴里溢出了干涩的声音:“水……”
风亦凡这才松了一口气,竟然真的转身倒了一杯茶过来,将苏荷扶起来靠在他的身上,然后喂她喝下。
“小鱼,什么时辰了?”苏荷依旧是迷迷糊糊的声音,“别忘了今晚有宴会……”
“那个你就别操心了。”风亦凡竟然忍不住回答了一句。
苏荷似乎觉得这个声音不对,随即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眨巴眨巴,恰好对上了风亦凡那深邃的不见底的眼眸,急忙一愣:“皇上?”语气透着极度的不可思议,然后就迷迷糊糊的一笑,“我肯定是眼花了……”说着就要往下躺,可是,脑袋刚挨到枕头,忽然就觉得不对,忽的就坐了起来,大眼睁开,静静的和风亦凡对视了一会后,终于反应过来了,急忙慌乱的想要下地行礼,却不曾想因为浑身无力一下子就扑到了床底下了,嘴里还是不断的说着,“奴婢不知皇上驾到,请赎罪……”
“行了。”风亦凡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伸手将她捞了起来,然后安放到了床上,“歇着吧。”
“谢皇上。”苏荷的眼里已经闪着波光了,但是因为躺着,就只好欠起头来代表磕头了。
风亦凡的眼里微微有点动容,这是这个女人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打破了一贯平静的面具,眼中开始有了光彩。
意识到了这一点,竟然让风亦凡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临走的时候甚至还让高四海去御膳房准备点苏荷爱吃的东西,这才转身离开。
高四海也终于意识到了,原来陛下的喜怒无常也不过就是和苏荷挂钩了而已。
苏荷听了之后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不过,她却不打算继续赖在床上了,毕竟她这次装病的初衷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然后挑拨他和皇后的关系罢了,如今看他都没问自己,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高四海已经告诉他自己生病的原因了,既然目的达到了,她就不会再装了,她会尽快好起来的。
可能是因为吃了药又睡了一下午的缘故吧,到了傍晚的时候,苏荷就已经好多了,不仅坐起来了,还吃了高四海派人送来的燕窝粥和小菜,神智也不再迷糊了。
“谢天谢地。”小鱼伸手摸了摸苏荷的额头,终于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不烧了,姐姐,你可吓死我了……”然后端了早就熬好的药来给她,“我一直用热水温着呢,快点喝了吧。”
苏荷也不拒绝,接过碗来端着,却对小鱼说:“我嘴里苦,你去给我寻点蜜饯过来吧。”
“好的,姐姐稍等。”小鱼一听立刻起身跑了出去。
趁着这个空挡,苏荷起身出门,将药汁倒在了院子的角落里,然后依旧回屋里坐到了床上,这些药是驱寒退热的,她又不是真的发热,所以,不喝也罢。
没一会,小鱼就端了一碟蜜饯还有干果跑了过来,看见碗已经空了,不由得笑笑:“姐姐,快吃点。”
苏荷伸手捏了蜜饯放进了嘴巴里。
“姐姐,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小鱼将药碗收了,忽然很认真的看着苏荷,“怎么忽然发烧了,还惊动了皇上过来呢?”
“昨晚皇后根本就是为了刁难我的。”苏荷微微的笑笑,“让我在门外站了一个时辰……”
“什么?”小鱼一听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忽然觉得有点失态急忙又压低了声音,“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