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决全程面红耳赤的,真像一个新媳妇一样。
到了超市,里面的人少了一些,她才自然了一些。
秦翩然先带她去买零食,挑选的东西基本都是河西决爱吃的,一边放购物车里放着一边说道,“一会我做饭的时候,你就先吃这些。”
“……好。”这虽然不是秦翩然第一次给自己买零食,但像这么手牵手的逛超市却是第一次。
她不知道这男人还记不记得那一晚他说过什么话,可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是想不起来了。
那一晚对河西决来说,是很震撼的。
也是她认识秦翩然十几年来,第一次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原来他爱的,远远要比自己多,远远要比自己辛苦,远远要比自己隐忍。
到最后反而是她有些愧疚了,就如他所说的那般,她喜欢得放肆,毫无顾忌,而他却要承受这么多的压力,甚至要克制自己的爱。
原来两个人之间,一直都是公平的。
后来河西决仔细想想也是,如若他很早就接受自己的感情,恐怕得不到任何祝福,甚至还会被指指点点,这样的关系也不会维持多长久。
“阿娇,在想什么呢,跟着点。”秦翩然回头对走神的她说道。
河西决急忙跟上,看着购物车里满满的东西问道,“就我们两个人,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我怕你饿着。”
河西决心里一暖,便不再说话了。
秦翩然买了满满两个购物袋的东西,跟河西决一起回家。
回家的路上,是她吃着零食,他拧着东西。
画面就像是一对相处许久的情侣一样,美好而又和谐。
到了家,秦翩然就将她安置在客厅里,自己则去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河西决抱着零食吃了个半饱,想着这男人大概也是没吃东西,又拿着零食走了进去,看他正在处理鸭子,就伸手喂他吃薯片,“你也先吃一点。”
他没有拒绝,张嘴接住了她喂过来的薯片。
两人就这么你一片我一片的吃着,原本不是什么顶好吃的东西,这会却吃得格外的香。
河西决又洗了水果,这里比不得江城,樱桃的品相自然没有江城的好,也没有那里买的甜,河西决却还是吃了不少,只是喂秦翩然吃了一个,他就拒绝了。
等她塞了个七八分饱的时候,饭菜也终于好了。
两个人,一张桌子,三菜一汤,很简单的菜色,比不得家里丰盛的晚餐,却给了她更多温馨的感觉。
“怕你吃太多零食,所以就做得简单点。”秦翩然给她撕着柠檬鸭,细心得无微不至。
河西决真有一种被照顾到的感觉,曾经看过一个段子说,把女朋友当成女儿来宠的爱情是最好的。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很美好,美好得让她觉得不真实。
吃过晚饭,秦翩然给她找来了大衣,是他以前的,将小小的她彻底的裹住,然后牵着她的手揣进了他的衣兜,拉着她出门遛弯去了。
这里民风淳朴,出去走一圈,能碰到不少的人。
一路上都有人跟秦翩然打招呼,还碰到了刚才在超市门口碰到的张婆婆。
秦翩然一路上跟人介绍的时候,都说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很甜蜜。
只是这样的甜蜜又能持续多久呢?
她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两人从碰面到现在,都没有提及其他的事情,就好像彻底隔离开来,他只是他,她也只是她,没有任何其他的人或事去掺杂。
原本河西决是打算回酒店住的,可秦翩然却直接将她带回了家,只字不提宾馆的事情。
这大概是两人之间的一种无形的默契,河西决打从心里有一种不想和他分开的冲动,她想,他也是这样。
只是他们下午就收拾出来一个房间,只有一张床,连个像样的沙发都没有,这么冷的天,也不可能去其他地方将就睡。
相拥而眠似乎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河西决在被他抱着的那一刻,心里彻彻底底的踏实了下来。
想什么以后,想什么将来,她现在只想就这么被他抱着。
秦翩然的吻轻轻浅浅的落在她的头顶,额头,脸颊。
抱着她的手只有越来越劲,却从不舍的分开。
但他的亲吻也只止步于此,从没有越界,河西决感受着他越来越热的温度,自己也仿佛被融化了,忍不住仰头,去咬他的下巴。
这一咬,让秦翩然的理智一瞬间就失了控,然后迫不及待的低头,去寻找她的唇。
这个吻不像以前的掠夺霸道的吻,更多了几分甜蜜和急切。
河西决早已经闭上了眼睛,全身心的投入了这样的亲吻之中。
她想,这样宁静的夜,似乎适合发生点什么。
秦翩然吻到迷失了自己,在她伸手抱住自己腰的时候,他压抑的问道,“阿娇,可以吗?”
回应她的,是她的吻。
男人彻底失控,再也不去自控自己,而是将她压住,尽情的去拥有她。
这压抑了十几年的感情,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
这晚,似乎是秦翩然这十几年来,睡得最好,最安稳的一晚了。
他清晰的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也清楚的知道拥有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甚至那些在她耳边的呢喃都记得那么清楚,那种攀上云端的感觉,是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也只有河西决能给他这样的感觉。
他喘着对她说,阿娇,我爱你,我想娶你。
河西决在颤抖之中点了头。
他也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将自己全数交给了她……
最后他抱着她疲乏的睡去,睡了很沉长的一碗,醒来已经是下午时分。
他伸出手,想要将她抱得更紧,可是抱了个满怀的感觉,却不是昨晚的那种感觉。
秦翩然猛然睁开眼睛,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在短暂的迷茫之后,迅速看向身侧。
他的怀里抱着的是枕头,并不是阿娇。
是做梦了吗?
秦翩然起身,看着这房间,不,不是做梦,那种清晰的感觉曾经那么的存在过。
“阿娇,阿娇……”秦翩然慌乱的下了床,四处寻找着。
可这偌大的房子,那里还有她的身影。
昨晚她没吃完的零食还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她在院子里剪的花还插在花瓶里,而她爱过的自己,也还在这里。
可她呢?
去哪里了?
秦翩然找到手机给她打电话,电话再一次处于关机状态,秦翩然顾不上穿外套,就这么单薄的冲出了家门,直奔宾馆。
可是到了那里,才被服务员告知,她已经走了,并且留了一封信给他。
拿着那封信,秦翩然只觉得世界都坍塌了。
他似乎没有勇气去打开,也觉得这封信那般的沉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坐在她昨天坐着的位置,看着她插的话,走神又走神。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落在手背上,秦翩然低头,那冰凉的东西就掉落得更厉害了。
秦翩然抬手拭去,然后慢慢的打开了那封信。
是她的字迹,很清秀,整整齐齐的写着。
“翩然,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怕等你醒来,我就舍不得走了。”
“你我之间,兜兜转转了十几年,对我来说是一种很美好的事情,我从不后悔有过这十几年,我相信你也是这样想的。”
“从江城到这里之后,我想了很多很多,还有你那一晚喝醉酒后,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很满足,真的,有这些,我真的很满足。还有昨晚,我真的感受到了你对我的爱,那么强烈……”
“翩然,我爱你,这些年年来,我自私的爱着你,却让你去承受那些事情,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所以我想,我们暂时分开一下,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是忘记也好,是铭记也罢,总归会有一个结果的,我相信,这个结果不会太远。”
“我知道,如果在你面前说这些,你肯定不会答应,所以我才用了这样的方式。”
“我希望,在没有我的日子里,秦翩然也要好好的,好好的工作,好好的吃饭,好好的休息,过秦翩然应该去过的日子。”
“将来是怎么样,我还没去想过,就像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的未来没有秦翩然会是怎么样一样,你知道我是一个多固执的人,所以我可能还是会固执的喜欢你。”
“但是我想,在你放下仇恨前,我应该给你一点时间,也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
“你看,即使是在写这些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想念你的怀抱了,我没有像你曾经想的那样,让你去恨我,说什么恨总比爱容易放下,因为我不想你放下,因为我想你一直惦记着我,你看,我还是这么放肆的喜欢你呢,所以翩然,我会回来的。”
她写得有些凌乱,有些仓促,但也尽量在表达自己的意思。
也只有最了解她的秦翩然才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她是在给自己时间。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所以她愿意给自己时间去解决,不管是淡化也好,是放下也罢,只要他们心里有着对方,这样的问题终究会得到解决的。
她将这份压力分担了过去,让他能松一口气去想解决的方式,所以他不可能会让她失望。
但是,他还是想找到她。